无非是朕舍了西北不要,朕就做个卖地求和的无耻昏君。”他扬手:“朕即刻调沈元州回京,不惜举国之力镇压黄家。
大不了,朕不做那个中原天子,朕就做个南地君王。黄家人,照旧活不到换代那一刻。
母亲与我骨血相连,你我两家本是一家,为何要做出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只要黄承誉肯认罪收兵,朕发誓,朕依然可以赦他性命,保其不死。
母后是不是,也为自己打算打算。”
他愈说愈重,话到最后,脖子上青筋并起。昭淑太后还是那般无谓模样,懒懒翻看手上指甲,大抵这十来日,唯有此刻才是平静。
魏塱越急,只能说明情势越糟。于他越糟,那就是于黄家越好。固然话说的天花乱坠,昭淑太后仰头,笑道:“真是承蒙天子圣恩,不若,天子也允哀家,给承誉那孩子修书一封,好好劝他一劝。”
“母后打算,怎么个劝法?”
昭淑太后笑道:“就劝承誉,和陛下一样,宽和心慈,仁爱手软。若有来日,许天子不死,权柄不失。”那句藏着多年的讥讽终于说出口:“你不就是,想当个皇帝么。”
魏塱大怒,拂手将旁边烛台倾翻,喝道:“你敢拿黄承誉跟朕作比?”
昭淑太后一脸无畏瞧着他,答案昭然若揭,无需她张口,魏塱已然气血冲脑,切齿道:“你当真以为黄家几个酒囊饭袋能反了天,不过就是北地胡人生乱,他占了个便宜尔。母后....”
他尽力压着怒气,道:“母后,如今这位置,是你我共谋来,你又为何,为何要与他人共谋,掀了这天下。
便是朕输了,朕输了,黄承誉又能守着这京都多久。你就不怕,不怕咱们斗的两败俱伤,胡人过来坐收渔利。到时候,母后可是连声姑母也听不着,母后就不多想想?”
昭淑太后摊了摊手,笑道:“哀家想什么啊,哀家在这笼子里,一日日的,能想出个什么来。倒是皇帝想的多,怎么,这是自己想不够,要哀家跟着一起想。”
她顿了顿:“若天子,真要哀家想想,那哀家就帮天子想想?”
魏塱知她提不出什么好听话,却也无可奈何,忍怒道:“母后但讲无妨。”
“我不知这外头这天儿如何,只进来之前,听闻承誉那孩子,实是个忠君人,一心只想替皇帝斩佞除奸。
依哀家之见,天子且将这奸人除去,大礼迎承誉进京,授其王,封其地。这天下,还是塱儿的天下。这黄家,还是塱儿的臣子,这胡人,还是关外的胡人。三全其美,死个李敬思而已。”
她语气稍急:“他杀的是天子嫡亲舅舅,是塱儿你舅舅!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皇帝想了这么多,就没想过他该死?”
魏塱闭眼颤声喘了口气,事到如今,斩杀李敬思,跟自己退位求生又有何分别?昭淑太后的意思,竟是叫自己安心做个傀儡天子。
他还没睁眼,昭淑太后又道:“那是你舅舅啊,你小时候......”
魏塱赫然睁眼,颓然道:“母后扯这些骨肉亲情,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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