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间又猜了回薛凌身份,该是宫里那位某个堂表姐妹,面容行事皆不像,姓氏也相差甚远,猜不出个所以然。
他失了兴致,暗道一句见面不如闻名,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那垣定暗河,多不过是这姑娘福至心灵突而一指,或然白先生另有打算,才推了自个儿来。
薛凌打起精神大发慈悲替樊涛斟了茶水,还是好生笑道:“方才听你说的那些,是很好,只是....我想问问,垣定现儿如何。”
她垂头,拿着夹子去翻茶碗,借着杂事避开樊涛目光,刻意问得平静:“我听说,杨素和黄承誉先后下毒,城中水源尽毁,又困了好几日,怕是惨烈的很,如今可好些了?”
樊涛愕然,半晌失笑,搁了茶碗道:“原姑娘问得竟是这个。”
语间虽小有惊讶,倒也说不上嘲讽,然薛凌自尊甚强,点滴不顺意,霎时手指大开,夹子哐当跌落在桌上。
樊涛还没反应过来,抬头见薛凌已扬了脸,脸上再不复稚气哀婉,薄唇抿成一条线,明明在笑,确然眉梢眼角尽是冷冽。
“如何,我问不得?”
樊涛屏息与她对视,张嘴要答,薛凌复垂了头捡了那夹子来洗着茶碗,澹澹道:“也不问旁的,城中水可好了?有吃的吗?”
樊涛仍静了约莫喘息功夫方恢复如常去端那茶碗,他非生怯,还是这姑娘反差太大惊住了,待反应过来,笑道:“姑娘误会,是在下会错佳人本意,一时心中自愧。
城中水倒是好了,只有口井枯了,也不知是何缘由,幸而垣定本不缺井,所以影响不大,至于吃的,现城中兵马钱粮暂足。
只是....”
“那百姓呢?”
“哪来的百姓?”
樊涛本想说虽现儿个是够的,但坐吃山空肯定不行,何况西北的兵马上就到眼前了,垣定能撑,但不能一直撑。
他固然是为着说的那些理由回京,可还有最要紧的一桩,那是回来催着逸白,赶紧上西北打起来啊。这都几个月了,胡人还没过安城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可他话没说完,即被薛凌打断,问了个莫名其妙而又完全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垣定城里头哪还有百姓?
当初走了的,是城外流民,没走的,少壮为正卒,老弱充力役,妇孺可添柴火,便是瞎眼瘸腿的,放到城墙上去还能挡挡箭失。
垣定是黄家的大门,里面怎么会有百姓?
那只茶碗在滚水里翻来覆去,好似怎么也洗不干净。樊涛只作不查,端了茶碗,再三思量薛凌身份,这姑娘露藏行收自如,绝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大概真和宫里那位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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