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涛声依旧。
一道银白遁光落在金鳖岛。此人身穿脏污的月白长衫,年约五六十,瘦高身形,松木为簪,胡子稀稀落落,颇见邋遢。
这人先在大殿里转了一圈,然后又来到应劫的残墟上。
过了小半个时辰,又有两道遁光落下。
其中一人大概二十七八岁,英俊倜傥,卓尔不群,赫然是金丹修为。
另一人则是坤道,五十来岁年纪,面色阴郁,穿玄色道袍,正是曲成甲。
那年轻人环顾四周,笑道:“此地灵气稀薄,竟还有人在此渡金丹之劫,也不知是悍不畏死,还是艺高人胆大。”
邋遢道人抚须,摇头感叹道:“此人应劫功成,金丹入腹,必然是艺高人胆大之辈了。”
曲成甲无意听他们二人多说,转身向金鳖岛腹心大殿飞去。
那邋遢老道和年轻人也跟了上去。
月光之下,但见大殿内凌乱不堪,皆是残肢断臂,无一活人。便是连殿后的藏宝阁也被洗劫一空。
而殿外只一具死尸,独臂白发,虽趴卧于地,却奋力的抬着头,伸臂于前方。
曲成甲精于命理之学,天生便比别人敏锐三分,是故来之前就心中有感,知晓爱徒已死。
只是此时看着宋清的模样,面上枯槁如老人,泪痕血痕仍在,想必死前心中极为悲苦。
邋遢老道抚须长叹,道:“宋师侄临死前还伸臂于应劫之处,分明是求道之心未减半分,反有悟道之意。”
那年轻金丹笑了笑,道:“曲师姐,我早说过,这宋清心志不坚,易生杂念。需得经大难磨砺,才能有所成。如今看来,大难是经了,运道却少了几分。否则再撑些时候,我等援兵皆至,到时求掌门施以枯木逢春妙法,日后成就未必要低于我等。”
曲成甲却似根本没听到,只是握着拳头,口中恨恨,“木妖老道!”
邋遢老道皱眉,道:“师妹,你迷糊了?宋师侄是中枯木秘术不假,可绝不是临死前所中。我与木妖打过交道,他虽行事癫狂无状,却不是欺负晚辈的人。”
“应是木妖的符宝,且是本命符宝。”年轻金丹道。
曲成甲默不作声,又看到地上画的玄龟纹路,当即暴怒,“是九阴山那人!我在古灵群岛追逐她良久,那人身负遁法,手段极多,秘宝无数,本以为把她赶下了海,没想到她躲到了这里……”
年轻金丹笑了笑,看向殿内,道:“师姐,咱们不是商量过了么?那人绝非出自九阴山,九阴山也没有这么出色的筑基弟子。”
“不错!”
邋遢老道应声,接着道:“黄如潮等人是为维持龟甲玄阵,本源耗尽而死。宋师侄与张寒虽中枯木蝉妙法,却并非死于此。再看他二人飞剑,分明是遭了锈剑铁化生的毒手。与你追逐那人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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