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许仙纳妾,名曰倩儿,冰肌玉骨,身轻如燕,拥之若无物。许仙甚爱之,潘玉则妒之。院中多有口角,许仙怜惜倩儿羸弱,常加偏护,果诞一子,母凭子贵,家中人更是呵护如宝。
潘玉常终坐无语,自怜自伤。许仙常加宽慰,尤悒悒不乐。久而久之,潘玉郁结成病。许仙曰夜陪护,潘玉病渐笃,许仙心中忧怖,听闻番邦供物可医此病,正为许仙所辖。暗中取之为医,潘玉果然痊愈。
许仙大喜,设宴摆席,正值欢庆之时,官差临门,盗宝事发,免官去职。散尽家财才免一死,流放边塞三千里。途中粮尽,又逢大雪,冻饿交集之时。潘玉以己为累,恨极欲死。倩儿苦劝乃止。
许仙仰天长叹:“山海之盟,生死相许,今曰可以全矣。”正欲自尽。
这时,法海走到画壁前,敲敲画壁道:“许施主,该回来了。”
这一声敲如天崩地裂,许仙猛然一惊,清醒过来,半晌方忆起,身在何处,己身为谁。面前画图依旧,回头看铜壶滴漏,才不过片刻。
梦中的是是非非如烟云消散,愈想愈是迷乱。
唯有大婚之喜,无子之忧,纳妾之乐,病笃之苦,病愈之喜,事发之惊,还有流放的相濡与沫绝望苦楚,依稀还在心头。一时间,苦辣酸甜,都入心间,如不知如何消受。
许仙转头看了一眼潘玉,又连忙转过头来。自己在梦里竟然娶了她,真是太变态了。却没注意潘玉满脸红晕,瞧也不敢瞧他。
法海问道:“许施主,此境如何啊?”
许仙一愣才注意到这多了个和尚,再想刚才的异状,问道:“这是大师的手段吗?”刚才那一切如同车旅蚁穴,黄粱一梦。必是方家的手段,只能能够将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引入梦幻,这老僧非同寻常。
法海笑道:“色由空起,幻由心生,怎说是老衲的手段呢?”
许仙脸上红成一片,咬着牙道:“你能看见我梦见了什么?”被人看见自己意银也就算了,意银的还是男人,若是传出去,他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许仙现在已经接近暴走状态,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法海对许仙身上的杀气仿佛未觉,笑道:“施主的心意,老衲怎么能够得知呢!想来无非是些悲欢离合,喜怒哀乐而已。”
许仙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他“英俊的相貌得以保全”,但对被人这么耍乐子还是很不愉快:“大师,请问为何要戏弄在下呢?”他也是修行的人,对这些法门并不如何畏惧,而且根据从鱼玄机那里得来的常识,对方不会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所以才如此理直气壮。
法海低眉道:“世事浮沉都是过眼云烟,施主难道没有体悟,何不皈依我佛,另寻一条大道。”他有通天的手段,也有天大的算计,这次是要一次渡许仙、潘玉、小倩三人,才施展这“小千世界”的法门,原想怎么也能有点收获才是,怎么自己费了半天劲,许仙一点都没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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