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该不该的,是我...是我自作自受。”周秉权低低咳嗽了声,道:“暄素人呢?我想看看她。”
“事到如今您还看她做什么?”管家打抱不平道:“您不追究,还将她下毒的事情隐瞒下去,您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何必再见她,平白让自己伤心。”
周秉权很长时间的不说话,就在管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管家听见他说:“不见她我才伤心。”
怎么舍得不见呢?
那毕竟是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无论她对自己做了什么,无论她有多么恨自己,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很多感情也是无法转移的。
林暄素穿着青花白底的长裙,头发用一根银篦在脑后盘起,一脸漠然的从远处一步步走过来。
岁月没有在林暄素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昏睡不醒的那几年,周秉权每每看着林暄素的脸,总是会从心头生出恍惚来。
她就像是永永远远留在了旧事中,容貌不改,音容不变。
而自己被时光裹挟向前,哪怕再怎么努力小心的保养着,还是难掩岁月的痕迹。
这是不是神对他的惩罚?惩罚他年轻时的荒唐。
直周秉权的眼神变得很痴迷,他完全不介意林暄素的冷淡,柔声道:“素素,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我能不来的话,我根本不想看见你。”林暄素冷冷的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突然皱着眉,有点疑惑的语调:“周秉权,你怎么还没死?”
你怎么还没死。
多么残忍的一句话。
可是周秉权面不改色的听了,甚至还有闲心笑笑,用温和的嗓音说:“快了,应该没有多久了。”
林暄素的眼中透露出几分怨毒,她说:“你快死吧,死了才好下去给我家上下请罪。”
“嗯,我会去的。”周秉权低声:“素素,我对不起你,当年我不该强娶你。”
林暄素的眸中有潋滟的水雾,偏偏周秉权再度开口,却是让人愤怒,他说:“饶是如此,可是我不后悔。”
林暄素没有办法不恨他。
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药的刀子,一刀刀剜在了周秉权的身上:“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
她一口一个死字,就好像除此以外,两人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死,所以我明明知道你每天晚上端给我的那杯水里都放了慢性毒药,我还是心甘情愿的喝了下去。”
周秉权微微笑着,试图抬手去触碰林暄素的裙角:“我爱你,所以你要我死,我愿意的。”
林暄素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骤然滑落眼眶。
“你不要和我说这种话!我不会原谅你,更加不会后悔!”林暄素说完,再不敢看周秉权一眼,往外跑去。
裙子纤细柔软的布料在周秉权的手中缓缓流逝,徒留一抹随风消散的触感。
周秉权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初见林暄素的时候。
他一开始要娶的人,其实不是林暄素,而是林暄素的表姐,陶家的独女,陶青旖。
陶家是泾城的旧贵族,多年前家族便将势力都转移到了国外。
陶青旖容貌漂亮动人,又是在西方长大的,性格也是活泼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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