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惟听着周秉权的话,脑海中一一划过的,却是林暄素的父母曾经抱着年幼的自己玩耍嬉闹的样子。
他也曾是走马看尽长安花的无忧少年,十七岁那年林家的变故,断送的是他的亲情,更是林暄素的一生。
他也试过用林暄素无情在先,给自己投毒一事为理由,试图就这么无视周家的一切。
他试过了。
他发现他做不到。
那些过去都是真切的存在着的,苦难和悲哀不会因为人的忽视而变得浅薄和透明。
那些是沉重的石头,不搬离,就要苦痛一辈子。
没有人知道昨天夜里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有一瞬间,她突然共情到了林暄素的痛苦。
于是也是一瞬间,他释然了她曾经对自己下药的事情。
她做了错事,可这些措施,都是命运的潮汐推着她,一步步身不由己的往前走。
他要怪,归根究底,最要怪的是周家的人。
至于他和林暄素之间的母子之情究竟能不能修复,他也都能算得上问心无愧四字。
“我不会放过和林家灭门有关系的所有人。”周京惟陡然开口,字字坚决。
周秉权的呼吸都变得艰难微弱了。
许久,他才从胸腔里挤出一句话:“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对我!”
周京惟垂眸,眸中的神情淡漠:“您不是我能处置审判的,我的母亲会给您答案。”
周京惟说完,举步往外走去。
他看向早就等在了门口的护士,淡声道:“病人情绪不稳,你们进去看看吧。”
窗外,傍晚的黄昏落在天幕上,血一般浓烈的色泽。
程微月抵达北郊,给周京惟拍了个照片。
是酒店门口的黄昏,瑰丽璀璨。
她说:“今天的黄昏很好看。”
那头的周京惟回的很快,他说:“月月,好好照顾自己。”
程微月在这样简单的话语中,心头一软。
她走进酒店,有人叫住她。
是蓝戎。
“我说这两天放着假怎么么见到你,你回北城了?程微月,你还真是见色忘友啊!”蓝戎从不远处走过来,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新做的头发,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程微月说:“坏消息吧。”
蓝戎笑道:“坏消息是你们公司的一姐这几天要来拍什么写真,那人点名要你掌镜。”
程微月皱了皱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蔺妙雨?”
“哟,看来是结梁子了啊,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住了。”蓝戎幸灾乐祸的笑:“我一听见说点名要你掌镜,我就知道有猫腻了,果然!”
程微月确实是不怎么喜欢蔺妙雨,但如果是工作需要,她也乐意配合。
她看着蓝戎笑嘻嘻的脸,淡淡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我今天刚刚收到了全部的剧本,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过年之前就能杀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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