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絮对于秦贺的记忆,其实停止在了许多年前,也就是自己十三岁的时候。
同样的,对于她的记忆而言,秦贺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秦贺是母亲孟声声的挚友辛甜的儿子,自己有记忆的童年时期,他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他比自己大了整整五岁。
人是很难记得自己幼儿时发生的事的,孟听絮记忆中的秦贺已经是少年模样,完美无缺。
不得不承认,他出落得高挑出众,浑身散发着叫人痴迷的光彩。
在孟听絮浅薄的童年记忆中,秦贺永远都是笑意从容,叫人如沐春风的漂亮少年。
他是真正的少年天才,天之骄子。
孟听絮十三岁那一年,秦贺十八岁。
他穿着燕尾服坐在钢琴前弹奏,侧脸在光影下美妙的像是一帧画。
他低垂着头,修长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动,给自己弹了一首命运交响曲。
那样温雅的姿态,极致磅礴的琴声。
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孟听絮已经不记得了。
记忆再度连接,已经是六年后,她从昏迷中醒来,秦贺指尖沾染着玉兰花的香气,温柔对自己说,他们已经结婚了。
也是同一天,他以自己刚刚苏醒身体不好为理由,将自己禁锢在这个城堡里。
已经整整过去半年了。
这半年间,孟听絮的性格越来越乖张任性。
毕竟一个人被长久的与世隔绝,心态是很难那平静的。
但是秦贺不在乎,他甚至享受着孟听絮的嚣张跋扈。
孟听絮知道,他已经褪去了少年时便仅剩不多的纯净感,整个人的底色偏执疯狂。
尤其是对于自己,他有着让人不能理解的掌控欲。
因此,孟听絮没办法和他心平气和的说话,哪怕此时此刻,他在自己面前笑得这般动人。
她捏紧了拳,牙关紧咬,颤声道:“我怀疑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你在骗我。”
秦贺似乎是低低笑了。
他和父亲秦时遇一样,有一双很多情桃花眼,但是却半点没有遗传到秦时遇的风度和好脾气。
他冰冷的指尖抚在她的面容上,用凉柔平静的声音说:“是我的错,竟然让絮絮产生这样的想法。”
孟听絮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秦贺恍若未觉,摸着她面颊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他突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相抵,孟听絮看见他幽深不见底的眸色。
他说:“那我们来做一点夫妻间该做的事,让絮絮清醒一下,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孟听絮寡白着一张脸,瞳孔震颤,里面清晰的映着秦贺雅致温润的面容。
“听不懂吗?”秦贺指尖挑起她鬓角的碎发,动作轻柔的拢在她的耳后,一副好耐心的模样:“没关系,我会让你懂的。”
孟听絮丢失的六年不仅仅是记忆,还有许多知识和人生的阅历。
她的心理年纪最多不超过18岁,根本难以招架心眼多得数不清的秦贺有意无意的磋磨和威胁。
身体被抱起悬空的那刻,孟听絮紧紧攀住了秦贺的脖子,声音已经软化下来:“我错了...”
秦贺原本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他要的是她一整颗心,而不是一次不情不愿的鱼水之欢。
他忍了那么久,现在自然也能忍下。
脚步顿住,他低头看怀里娇软的女孩子,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错在哪了?”
孟听絮咬了咬唇,“我不该提离婚。”
秦贺叹了口气,抱着她走进卧室。
他知道她被自己吓到了,将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离床榻的距离很远。
孟听絮手撑着沙发,下意识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秦贺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但是也可以只用几句话,让她原本就存在于心中的对他的恐惧被豁开一个口子。
秦贺坐在沙发的边沿,见状揉着额角浅浅笑了。
他拍了拍沙发,道:“絮絮乖,过来。”
孟听絮犹豫了一下,慢慢接近他。
“把手伸出来。”
孟听絮照做。
秦贺捏着她软软的掌心,在后者不安疑惑的目光中,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一巴掌挥在了自己脸上。
孟听絮听见了清脆的巴掌声,掌心有点发麻。
可想而知,秦贺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错愕抬头,看见秦贺泛红的半张脸。
秦贺看着她吓傻的样子,笑了笑,又举着她的手,一巴掌挥在了自己另一边脸上。
“别打了...别打了...”
孟听絮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秦贺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舌尖抵了抵唇角,有淡淡的血腥气,眉眼舒展,他笑得宠溺又温柔:“我的絮絮消气了吗?”
孟听絮白着一张脸看他,下意识的点头:“消气了。”
秦贺捏着她的手腕,动作不轻不重的将她抱进怀里。
他说:“絮絮,不要生我的气。外面很危险,你身体才刚刚痊愈,不是吗?等爸妈从国外回来了,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他顿了顿,又说:“絮絮,我好怕你生我的气。”
他说着话,眼眶已经因为难过红了,刚才的强势就像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