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将年轻人称之为太子殿下,那离阳上下除了赵篆就没别人了,藩王跟世子殿下都不少,太子可就只有一个。只是不知道为何赵篆先前在近在咫尺的龙虎山欣赏过了真人飞升会,却又从江南道那边折返,去而复返。
太子赵篆拿手指点了点这个做人不愿马虎的读书人,开怀笑道:“你这是在指桑骂槐,连同晋三郎跟我一起骂了。不过实诚比什么都重要,你也是当时赵珣上疏时唯一一个提出不少异议的另类,那时候京城都对仍是世子殿下的赵珣赞不绝口,唯独你有一说一,该查漏补缺,该大肆抨击,该如何就如何。后来宋家两夫子接连去世,有关颁赐谥号,你又跳出来触霉头,惹得父皇私底下龙颜震怒,这才把你丢给赵右龄殷茂春这两只老狐狸去打压,否则这会儿你早就去执掌翰林院的半壁江山了。”
读书人苦涩道:“太子殿下的心意,下官何尝不知,只是下官有心做孤臣,这趟南行大评过后,就甭想了。”
赵篆狡黠一笑,一把扯下腰间那枚价值连城的玉佩,塞到这个读书人手里,“才夸你实诚,就露出狐狸尾巴了不是?”
赵篆略微敛去笑意,沉声道:“我可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沙场点兵,书生封侯!只要你跟我一起愿意等,我赵篆定然不让你失望!”
读书人愣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赵篆好似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转身继续登山,笑着自言自语道:“上次没能见过那姓轩辕的紫衣女子,实在是揪心呐,这回我厚着脸皮帮她要来了一块衍圣公的题匾,还一力帮她挡下剑州言官的疯狂弹劾,总该赏个脸了吧?”
结果在牌楼外,有一位宫中老貂寺随从的赵铸一行人仍是给毫无悬念拦下,因为假冒剑州刺史亲戚的身份完全不顶用,身负绝学的大宦官怒极,就要痛下杀手。赵篆笑着拦下,又说是京城殿阁大学士严杰溪的得意门生,还是挨了一顿白眼,赵篆还是不生气不恼火,死皮赖脸又报上京城赵氏子弟的身份,跟北地羽衣卿相青城王的儿子以及晋兰亭都是至交好友。京城有四赵,赵家天子的赵家,自然是天下头一份的,接下来便是吏部尚书赵右龄的家族,以及跟杨慎杏同等资历的大将军赵隗,最后一个赵家则要较为寒酸,门内拿得出手的不过是一个京官侍郎一个疆臣刺史,但这搁在地方上,那也是权柄滔天的一等豪阀了。只是那镇守牌楼的管事哥们横眉冷对,让赵篆滚蛋,说咱们徽山跟姓赵的有仇,然后鼻孔朝天指了指邻居龙虎山,询问赵篆懂了没有。打了喷嚏能让剑州上下抖三抖的老宦官已经彻底面无表情,太子殿下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竟是被逗乐了,笑得不行,连说懂了懂了。在牌楼这边小有职权的管事这般蛮横,好在凑巧路过的徽山清客知晓轻重,赶忙致歉几句,快步去那座高楼传话。然后没多久就脸色僵硬地回到牌楼,欲言又止,赵篆善解人意问道:“敢情是你们山主让我滚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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