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恒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堂弟管一鸣。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灰扑扑的大男孩从门口的公交车上跳下来。正好一辆自行车从斜坡上冲下来,想从公交车与马路牙子之间那点空地抢过去,于是就正冲着男孩子撞过去。结果大男孩一扭身子,灵活无比地跳上马路沿,骑自行车的人反而被一吓,咣当一声倒了。
“小兔崽子,走路不长——”骑自行车的还没骂完,已经被对方扯着领子拽起来了:“说什么?”
男人万没料到“小兔崽子”手劲奇大,整个上半身被拎起来,一条腿还压在自行车底下呢。欺软怕硬乃是有些人的天性,于是后半句话马上被咽了下去:“没,没什么……”
“下次骑车长点眼!”少年把手一松,掉头就走,这一转头,就看见了管一恒,“……哥?”
“一鸣,你怎么……”管一恒上下打量着堂弟,怎么跟从灰堆里扒出来似的?
“你头发——”还有一小撮被燎得打起卷了。
管一鸣随便抓了一把头发:“没什么,你怎么来了?”他是从来不叫管一恒哥哥的。
“这是周副会长。”周海不动声色地把管一恒往后拽了一下,“听说这边出现了旱魃,还伤了人,周副会长亲自过来看看。”
管一鸣的眼神微微一黯,有几分懊恼和沮丧地说:“其实——算了,旱魃的活动地点我已经找到了,本来是想找小亮核计一下怎么收伏的。”现在来了位副会长,也轮不着他出手了。
周峻打量了他一眼,虽然很不喜欢管家人,但也不得不承认,管一鸣胆子够大,两个刚刚训练了一年的实习天师罢了,就敢跑来捉旱魃,吃了亏都不后退,还敢去找旱魃的巢穴:“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也要量力而行。伤得怎么样?”
管一鸣不怎么情愿地回答:“我没伤到什么,那旱魃吐出的红气确实挺厉害,张亮被烧伤了小腿,医生说得养几天。”
跟他一起来的这个张亮也是二十岁,虽然姓张,可跟龙虎山张家没半点关系,而是天津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跟管一鸣在天师训练营里同一班,交情不错。本来管一鸣是借着假期去天津玩的,谁知道在张亮家里听一个怀柔来的亲戚说了家里的异象,两个初生牛犊的小子就直接跑了过来。
即使躺在病床上,张亮也还是一脸嘻嘻哈哈的:“其实没什么事,医生都说了,烧得不很厉害,就是面积稍微大点,而且现在天气热,就怕化脓了,非叫我躺着——说起来也怪我自己,跑得慢了,嘿嘿……”
只要对的不是管家人,周峻其实还算得上是个温和的前辈:“烧伤比较麻烦,不要仗着年纪轻就不当回事,医生怎么说就要怎么听,养好了身体才能说到以后的事。现在说说吧,那旱魃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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