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这里很黑很静,没有路灯,借着远处楼房露出的灯光,可以看到黑乎乎的平房。
也没有院墙,就在房前摆放着几个太阳能发电板。
平房内亮着一盏暖色的光,想来章先生还没有休息。
三人用手机电筒照明,踩着杂草来到平房的门前,敲了敲门。
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嗯?”
云小楼示意钟晴呼喊一下。
钟晴忙加重力气敲门,然后大声询问:
“章先生您在家吗?我是钟晴啊!我有急事找您!”
连续呼喊几次,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云小楼心中焦急,也顾不得礼貌,使劲的推了一下,那双扇的堂屋木门应手而开。
对于云小楼的力量,这种木门栓与不栓,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危机临头,没有任何迟疑,彼此相视一眼,便踏步而入,直奔西侧亮着灯的屋子走去。
这里明显是个书房,二十多平的屋里,墙壁上打满了书架,摆满了书籍。
三个人来到门口处,才看到书房深处,靠在书架旁的老大硬木书桌,以及一个人。
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云小楼明显感到自己的头发根立了起来,冷汗在脖颈滑落,让人发痒。
就见那人跪在书桌旁边,双臂趴伏,右手里攥着一张撕掉的书页,左手搭在旁边的书架上,瘦削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歪着脑袋,面部向着门口,瞠目撑口,嘴角破裂,恰似小丑。
在那凝固的表情里,云小楼读到了痛苦、卑微、乞怜,却独独没有解脱。钟晴在看到这具尸体后,整个人似乎全身脱力,真像面条似的堆在地上,嘴里颤声道:
“章...章先生和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筱竹也惊得躲在云小楼身后,顺着云小楼胳膊一侧,歪着头看向尸体,脸上除了惊恐,更多的是担忧,因为钟晴的言语证实死者是章先生,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线索断了。
在野外探险,死亡不是话题而是现实,所以面对尸体,云小楼胆子还是比较大的,经过最初的惊慌,已经快速冷静下来。
他见章先生死相怪异,就好奇的靠近过去,但绝不用手触碰任何东西,避免留下指纹说不清楚。
云小楼先是看了一眼尸体的左手,见其左手食指压在一本书上头,书名是【算经】:
“算经?这是一千六百年前,南北朝时期张丘建的数学著作,临死前费劲巴力的摸这本书干嘛?有意识的行为还是巧合?”
云小楼之所以对这本书如此熟悉,是因为他曾给一个泡菜籍数学教授当过登山教练,这位先生的老婆是个小日子,喜欢松尾芭蕉的俳句,是个浪漫的女诗人,极为讨厌数学,于是云小楼就成了他倾诉的对象,这小泡菜坚定且肯定的认为,张丘建是泡菜人。
再偏头看向尸体的右手,那手上拈着的一页纸上,印着几句诗词:
“万籁寂静时,蝉声入山岩。
云雾罩峰巅,几度缠绵几度散,明月照青山。
齐集夏时雨,汹汹最上川。”
看着这几句还算有意境的词句,云小楼不假思索便想起来,这是瀛岛俳圣松尾芭蕉写的俳句。
他知道这首俳句,是因为他曾是一个小日子女人的游泳私教,那妇人多愁善感,很喜欢松尾芭蕉的俳句,经常和云小楼谈论这些东西,那啥嗷嗷嗷的时候,喊出来的都是这几句俳句,就很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钟晴此时也在极度的惊恐之中缓过神来,腿有些软,踉跄的来到沉思发呆的云小楼身边,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问道:
“小楼,发现了什么?”
云小楼指了指尸体的右手,又指了指尸体的左手,不解道:
“他的右手拿着一页俳句,左手点压一本算经,一个是文字的艺术,一个是严谨的数学著作,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东西,完全无法逻辑关联,章先生临死前做出这样的动作,想表达什么呢?”
林筱竹眯着眼睛思索道:
“既然是与数学关联,那会不会是这首俳句的年代或者是字数关联着什么信息?”
林筱竹话音未落,云小楼就眼睛一亮,道:
“筱竹你真是个天才,你说得对,我找到逻辑关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