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茂乡侯府二房,陆镇的脸色宛如锅底,神情狰狞似乎要吃人一般。* *
离京几个月,就因为妻子的一时嫉妒,竟致他错过了这样一件大事,从而导致他对京城情形的判断出现了极大的偏差——譬如说,顾运则外放福州知府一事,原当只是皇上为了补偿周鸿,谁知道这里头居然还牵扯着一枚核舟。
皇帝的性情,陆镇是知道的。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才能平平,下头颇有几个所谓贤能的弟弟,最终他得承大统,人人都说是因其为中宫嫡出之故,谓之侥幸而已。但有眼光的人却能看得明白,自来太子是极难做的,因其若不贤明,便被人称为平庸、不堪储君之位;若太贤明,又难免遭了皇帝的忌。太子虽被人说平庸,最后却硬是熬掉了几个不平庸的弟弟,顺顺当当登上了皇位,又岂是一个侥幸能做到的呢?
“先生说,皇上外放顾运则,是不是已经疑心了我?”
书房里的是陆镇最为倚重的幕僚徐先生,多少年来都跟着他,也是如今唯一还活着的、吕家村之事的知情人。此时,他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倒是很想安慰陆镇一句,可是实在说不出来。
今上的性情,他和陆镇已经揣摩许久,别的不说,皇帝的多疑他们是知道的。从前他们占着上风,利用皇帝的脾性得心应手,倘若不是皇帝多疑,他们如何能扳倒李檀,更如何能扳倒孟节一派呢?只是如今这疑心转到他们这边来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只怕——东主要早做打算……”徐先生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此时此刻,若是心存侥幸只做自我安慰,无疑是将掌握生死的权交到了别人手里,倒不如宁可多有几分危机,或许还可早行一步。
“如何打算?”陆镇抬手做了个杀的动作,“将顾运则……嗯?”
“只怕不妥……”徐先生嘴里有些发苦。二十年前他便投身陆家,初始默默无闻,直到重关一役他为当时的陆老侯爷献计,才得到重用。
茂乡侯世子平庸,陆老侯爷便将他留给了次子。陆镇亦是有天分有本事的,自入仕起便一直便是一帆风顺,徐先生自然也是仆以主贵,尤以当初福建一战毕功为巅峰,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困境?
“皇上若尚未对东主起疑心,福州知府身亡,反而会启皇上之疑惑;若是已然起了疑心……”那就更不必说了。今上疑心重爱猜忌,否则当初陆镇也不会在东南沿海建功之后还要来个以退为进。
“那要如何是好?”陆镇脸色黑沉,“我断不能坐以待毙才是。重关战役年久,纵然还有人存活,也难寻证据。不比福建之事,有这枚该死的核舟!”
徐先生默然片刻,低声道:“东主最该担心的,其实是那批粮草……”
一提到粮草,陆镇顿时一拳捶在桌上:“敦儿那个不成材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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