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里烛光昏暗,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药味,若细闻,药味中似乎还掺杂着些许血腥味。
明黄色的帷幔沉沉地垂着,曹全走过的时候才带起细微的波动,很快又恢复如初,整个大殿如一潭死水,沉闷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陛下,齐王殿下来了。”
“嗯……”
萧潜听着这声,心头微沉,父皇好像很虚弱的样子,是病情加重了吗?
须臾曹全出来:“殿下,陛下让您进去说话。”
曹全没再跟进,反倒是退出了内殿,守在门口,今晚是决定大周朝未来数十年命运的关键时刻。
萧潜终于见到了靠在龙床上的父皇,七日不见,父皇如同苍老了十岁,面色蜡黄,眼神浑浊,鬓边多了许多白发。
皇上抬眼望过来,萧潜忙要下跪行礼,皇上拍了拍龙床床沿:“潜儿,过来。”
萧潜怔了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父皇叫他潜儿。
他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父皇,几日不见您的病……胡太医怎么说?”
皇上笑了笑:“晏晏没告诉你?”
萧潜茫然地摇摇头,晏晏什么也没说,蓦然又想起今日在大堂上,晏晏说四哥时间不多了,难道晏晏和四哥知道……父皇的病很严重?
“这孩子,还算言而有信。”
萧潜:呃……晏晏果然知道。
“觉得委屈吗?”皇上问。
萧潜斟酌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不委屈呢?受冤枉的滋味并不好受,若没有晏晏,陆昭南,周大同,杨谨年等人替他澄清,他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萧潜随即又摇了摇头,受一次冤枉,却让他感受到那么多关爱,他不再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也没朋友的十皇子。
“父皇,此番无妄之灾,儿臣收获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受的那点委屈。”
皇上点点头,老十是个懂得知恩感恩的人:“潜儿,其实孤早就知道那批军火藏在福王府。”
萧潜错愕。
皇上微哂:“顺天府的案卷里提到那批军火,孤就猜到军火的藏匿之地。福王府的密库知之者甚少,信阳恰好是其中一个,孤让人去查看过。”
“父皇……难道您是在……”引君入瓮?
皇上道:“这么大批的军火,定需有人协助方能运进城,孤是想看看信阳还有没有同党,所以,把福王府赏赐给你。”
“难道父皇那会儿就已经怀疑四哥了?”萧潜暗暗心惊,要说老谋深算,还数父皇。
“不能说一点怀疑都没有。”皇上道,他的几个皇子都很敬重信阳,逢节庆必登门拜访,礼数周到,唯有老四从不登门,撇的实在太干净了些,反倒叫人生疑。但他那会儿更多的还是出于另一层考虑,他已经决定了继承大统的人选,就要为他的继承者尽可能的扫清所有障碍和隐患。所以,默许了所谓的老四的眼线把他得了重病时日无多的消息透给了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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