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如她愿的,并再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单町突然大笑出声,笑的一塌糊涂,笑的倒在椅背上,在阴月月怒吼“你疯了吧”之后,终于收敛了几分笑意,用更加嘲讽的语气说道:“骗你的,傻丫头!”
阴月月彻底找不到语言了,连一句“傻X”也骂不出来了,因为那些谩骂都不应景,只会显得她像个白痴。
这种不用借酒也能装疯的意境被单町诠释得太好了,一句真,一句假,哪还像是以前的他,那个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百科全书?
阴月月喘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看向路面,说道:“这种玩笑不好笑,我快被你吓死了。”她咬着唇,顿了半响,突然觉得眼眶很酸、很涩,继续道:“如果这个玩笑是真的,以后我都不会再理你们,也不会再信任何人了,更不会再交朋友了。”
耳边响起单町无奈的轻叹,他伸出食指蹭了一下阴月月的左脸,冰凉的,阴月月抖了一下,立刻别开脸看向窗外,同时抹了一把脸,擦掉泪水。
“对不起。”单町点起一根烟,夹在指尖,并没有吸,问道:“刚才的话,你信了?”
阴月月摇头,不语。
单町一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又道:“好吧,算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补偿你,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阴月月透过车窗看向寄宿家庭亮灯的二楼,埋怨道:“你好久没给我讲过故事了,我还以为你灵感枯竭了。”
单町没回答这句话,将烟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喉结滚动,将尼古丁吸进肺叶,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来。
半开了车窗,单町撑着头,说道:“从前,有个大款,温州人,常年在外忙生意,和老婆也分了居,但他很疼自己的儿子,尽一切可能的满足儿子对物质的**,就当做因他常年忙碌而不能管教的补偿。儿子要什么有什么,有钱,有车,有房,虽然母亲不在身边,可还有父亲,很满足。”
“本来,他在温州做打火机、保温瓶、鞋垫的小厂子,后来有点钱,开始和朋友一起合伙买煤矿投机,不想竟赔了多年的积蓄,卖了厂房也还不起。他想起自己几年前曾买过一块儿翡翠原石,老坑的,一直没开,他不敢开,也不懂这个,当时找人鉴定过,据说开了值不了几个钱,所以一直放着。”
“这时候,有个朋友愿意出资买下原石帮他还掉大部分债务,他答应了,但这个朋友请来的专家也说这块儿石头不值钱,买了就是赔本赚吆喝,尽人情罢了。他很感动,卖掉石头以后又四处借钱,希望能把债务还清,并在心里时刻记着朋友的大恩,哪知这时却传来消息,那块儿据说作为‘人情’的石头在被剥掉风华皮以后,竟然价值数亿。”
“他很后悔,很激动,立刻联系朋友希望看在‘数亿’的面子上再资助他一些钱,助他东山再起,可这个朋友却对他说‘什么数亿,那块儿石头里根本空无一物,我帮你可算是帮到头了’,听到这话,他茫然了,一边是做珠宝的朋友得来的小道消息,一边是多年好友的信誓旦旦,一边是侥幸,一边是恩情,他不知道该信谁的。”
故事讲完了,单町手里的烟也燃烧殆尽,他按吸了烟,看向听得入迷的阴月月,问道:“你说,他该信谁?”
——赌石、赌钱、赌运,在原石的风化皮下,包裹的何止翡翠,还有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