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时候课程特别多,虽然下课的时间他们基本都在一起,可他还是嫌不够,把院外选修选都到了美院,于是她上美术史,他之好无聊的打瞌睡。
那时候他穿白色的棉T恤,洗得都有一点发毛,明媚阳光扑进窗口,他侧脸扁扁的贴在笔记本上,一缕黑发茸软的滑下翘在鼻尖前,随着呼出的气体一起一落,精细而有趣。
他只是睡觉,什么声音都没有,还是扰得她都不能听课,一边在速写本子上画他,一边忍笑忍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掰过他的手臂搁在桌子上,掏出细头的记号笔在他雪白的胳膊上写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不知君心藏悦兮,刻骨红豆埋相思。”
他大概觉得很痒,蹙了蹙眉头,又继续呼呼大睡。
那四行字第二天便被他洗的几乎认不出来,她瞪着闪闪的大眼睛,气呼呼的收起写生本,质问他:“为什么洗掉?”
“老大说看着像刺青。”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转过身去,交叉双手撩起后背的衣服,白白净净的脊梁骨对着她:“要不你写在这儿,我保证老大看不到。”
她左右不高兴,罚他陪自己翻棉绳。
那种小女孩子才爱玩的玩意儿,他一个大男人给撑着,自然很不爽,可有没得法,只得叼着一根香烟啷当着两条长腿,一边说她幼稚一边给她撑棉绳。
她爱唧唧喳喳的说话,即使翻棉绳嘴里也不闲着,无限唏嘘的告诉他:“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我翻棉绳,她手指很长很漂亮,而我爸的手指又短又粗,我妈就让我爸撑棉绳,她教我翻,我又笨,翻来翻去就打成了死结,把我爸的手都绑在一起了,我爸也不恼,还把我举过头顶,说‘坐轿子喽’!那时候小,可是真幸福。”
他很喜欢听她讲这些话,喜欢听她讲家里的事情和她小时候的故事,但从来没有问过有关于她的母亲。
“她死了,车祸,砰地一声,到医院只剩一口气了。”她表情黯淡下去:“我爸那么爱我妈,可她走的时候,我爸却不能赶回来。他那么爱她,可还是要做他的人民公仆。”
微风徐徐的午后,保研路尽头少有人至的小游廊,紫藤花垂下来,光影斑斑驳驳,他的双手还被红色的棉绳缠着,高高举起来,举过她的头顶,套住她的脖子。他两只胳膊落在她的肩上,凝视着她:“周心悦,如果有下辈子,我真希望能早一点遇到你,什么也做不了,能在你身边听听你诉说,也好。”
她只觉得满心都是幸福:“没关系的,都过来了,现在也不晚啊?”
他亦是微笑的,眼眉都完全舒展开,把她搂在怀里。
她有时候也会问他,他和沈静北是怎么回事?那似乎是个很长的故事,可他却回答的潦草:“我妈喜欢我爸,生了我,后来嫁了小北他爸,我爸在医院给人开刀,医疗事故,枪毙了,我就一个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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