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跨出,独臂、瘦弱的身形,看似弱不禁风却坚决到无以复加,把那狮子般威武、强壮之人挡在身后。一前一后,一瘦弱一强壮‖样跨越了今生今世的:兄弟,同命。
一切都快到超越了目光,六道强光才刚刚炸起便告消失。其中五箭歪斜散去。被燕顶挥手拍飞,另一道光弧却泯灭于他的肩膀,燕顶退了一步,撞在花小飞的身上。
“想哭就滚开,哭完了再回来。”陈返的语气冷漠,教训着罗冠。
“你他妈的。笨死我了。”国师声音嘶哑,数落着花小飞。
燕顶落入埋伏……不是他粗心大意。此事真的说不通的:这小岛的位置来自于洪太祖留下的石壁,燕顶亲手打开的‘石中玉’机关、又亲手将其毁去。而对洪太祖留下的部署,燕顶本来无意再做追究,皆因发现生番浩劫乱世,这才临时起意出海来小岛寻找通判弟子留下的线索。
说穿了吧,第一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小岛在哪里;第二连他自己之前都没想到会有这一趟行程者加在一起考虑,又怎么可能会有强敌提前埋伏过来?
所以燕顶上岛以来,根本就不曾加以防备,直到此刻真正遇袭,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陈返师徒的箭不单单是以锋锐串身来伤人的,更要紧的是每一箭都附着了施射者的浑厚内劲∴顶仓促间抵挡那六箭,便等若硬抗了大宗师六记重拳。
国师胸中气血翻腾,喉咙里一阵腥甜、耳朵里轰轰乱响,相比之下肩头上收到的那一记箭创反倒不算什么了。
巨岩上一声吼喝两串弦鸣,陈返师徒见前射无效,又告引弓。
此刻花小飞也缓过神来,与燕顶对望了一眼,并未如旁人想象的那样一见燕顶负伤就暴跳如雷,相反的,兄弟两个竟然同时笑了笑,两人的目光几乎一模一样:满满兴奋。差别仅在于,兄长于兴奋中藏了些安慰,兄弟的兴奋里则掺了少许感激。
燕顶闪身躲避着灿灿神箭,两字轻吐:“我前”
花小飞并无争执,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国师的肩膀,随即全身发力,暴喝了一声:“起!”
只见燕顶衣袍迎风招展,仿若一头鹰隼,在花小飞的巨力猛掷下,直扑巨岩之巅!
形势一目了然,四下里火光熊熊退无可退,有甲顶修为的射手居高临下引弓不停,如再躲避、退让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真正的出路仅在于逆袭反戈,一举摧毁敌人箭手、抢夺至高峰顶。
即便燕顶还不清楚敌人的阵容,他也能猜到,峰顶箭手身旁一定还会有强手相护,所以他要先上;落足峰顶的瞬间他会遇到凶猛狙击,所以燕顶要蓄力,并不自己起跃攀石,而让花小飞把他掷上去。
几十年共同进退,让天下第一、第二两位强者间早都有了默契,不用只言片语,花小飞发力,燕顶疾飞……
一个人,被花小飞从下面扔出、直升二十丈扑到峰顶需要多长时间?
对陈返而言,三箭;罗冠两射。
须臾之间师徒两人又是五箭相衔,燕顶人在半空里,身受着花小飞的猛掷之力,竟仍还有腾挪、扭身的余地,轻巧地仿佛一只燕儿,每一闪都险到了极处、也灵巧到了极处,当那五道金光先后擦身而过,燕顶的身形已经于石顶平齐。
趁着两位箭手的注意力都被燕顶吸引过去的空子,花小飞也动了起来。二十丈的高岩,他不可能一纵而上,只有急攀上去≈在石缝中一搭便起跃三丈、脚在岩瓜一撑,又直升三丈,狮子般的老人变成一头凶猛巨猿,去势汹汹,直奔峰顶。
便在此时,不知从何处突然炸起一阵闷雷般的轰鸣,风乍强、天水如瀑。
也许是被人间强者的争斗勾起了好胜心思,老天爷也耍起了自己的威风,所有人都以为还要再酝酿良久的那场大风暴,突兀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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