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第二天带上凌泉和几个侍卫一同出发,前往黄河大堤。他们先是骑马,后来道路越来越泥泞,只得弃马步行。这样一来,一天只能行进四五十里,要两天才能抵达大堤。第一晚他们只得找了座被淹了一半的房子,在房顶过夜。
本来坐在房顶看星星,花前月下,甚是美好。可现在大雨断断续续,他们满身泥泞,也无法生火做饭,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坐在房顶淋雨,那就十分狼狈。申明渊身为皇子,其实并不需要来受这份罪。但黄河、汴河大堤皆是他亲自挑选图纸建造的,他对自己选取的方案和使用的材料十分有信心,可为何汴河仅仅遭遇三天大雨就决堤了?他左思右想都对黄河不放心,黄河乃是大阳第二大河流,一旦决口,会比汴河的危害大上数倍,他无论如何都要来看一看的。
夜晚闲来无事,卫泱泱就将心里存了两天的疑惑问了出来:“殿下,那天你在城隍庙那里,捡了两块木头走了,是为什么?” 申明渊略一沉吟,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答案。他想了一会儿,将要紧的部分删去,只说了无关紧要的部分:“开封府算是比较大的城池,这里城隍庙的门,按照规制应该是用松木加铁板制成的,十分结实。按理说就算有两人拿斧头砍都不容易砍断,可却被你用刀轻轻松松砍断了,你说说,这是为何?”
卫泱泱本想说“我砍起来也并不容易”,但又不敢这么胡说八道。她想了一想:“我在海西时,也砍过我的窗户、床板和我阿娘的首饰匣子。窗户最容易砍断,床板稍难,首饰匣子最难。因为那首饰匣子是我阿娘的嫁妆,用的是上等的木料。”申明渊表示赞同,并且补充了她的话:“对,越是好的木料,越是坚硬。我前日拿你的刀随便一挥,便能砍下木屑,可见那种木头不值钱的。这只能说明一点:有人偷工减料了。”
卫泱泱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是说,负责建造的人以次充好,然后把省下来的钱装进了自己口袋?”申明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是,我从小到大,对各种建筑材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那城隍庙的院墙、大殿、金身、庙门,都有对应的规制。每年的维修,也是由朝廷拨款。我现在可以确定,有人把钱贪污了。”
卫泱泱听罢嘀咕了一句:“那是谁啊?这点银子也要贪污?”申明渊的表情愈发凝重,甚至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对城隍庙偷工减料,这倒无伤大雅。我担心的是,万一这开封府、甚至豫州郡的官员在修河堤时也偷工减料呢?” 本来两人是躺在屋顶说话的,他此言一出,卫泱泱惊得立马坐了起来:“大堤也敢偷工减料?那要是决口,可是几十万人受灾!这不是缺德吗?”
申明渊看了她一眼,气的咬了咬牙:“何止是缺德,这是该杀头的大罪!” 他对于朝廷官员的各种贪腐手段都略知一二,但水至清则无鱼,他深知不可能不许人往家捞银子。可令他痛心的是,若有人在河堤上做文章,百姓流离失所、朝廷调粮调银。到头来,那些人可能只是捞了几十万两或者上百万两,可朝廷损失的却是上千万两,百姓损失的则是活生生的人命和大片大片甲等的农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