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后悔,若我当初不顾及那么多,兴许你我现在都会不一样。”颜白术再一次将药丸送到秦婉茹的唇边:“就当是为了颜家,就当是为了孩子们,也就当是为了我吧。”
“好,我吃,为了你,我吃。”秦婉茹接过药丸,张嘴,泪水悄然滑落,她的心终究还是软的,还是那么在乎他的。
药丸顺着舌根滚了下去,秦婉茹理了理头发,又慢慢靠了回去。
“老爷回去吧,若让人瞧见,怕是说不清的。”
“我会善待他们的。”颜白术起身,又看了秦婉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秦婉茹没有再说话,亦没有再睁眼,她只是抬手抹去了脸上未干的泪痕,静静地等待着毒发。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她好像又回到了初见他的那一天。他骑在马上,与旁边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帽上,撒开,又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宽额头,高鼻梁,还有鼻梁下的那张唇,就那样猝不及防的闯到了她的心里。
一切都好像是老天注定的一样,注定了她和他的相逢,本就是不应该的。
手越来越凉,记忆中的那张脸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变成了一片白色。
百福堂,颜素问合上了那本医案,尽管她猜测着,这本医案是祖母故意放在这里让她看的,为得是让她透过案例去看人心,去看权贵背后的勾心斗角,人心险恶。可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院子里,有脚步声,很轻的那种。她抬头,看向虚掩的门,不一会儿,一个影子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不好了。”猫着腰的尔容站了起来:“幼白让我告诉你,大夫人没了。”
“你说什么?”
“大夫人没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整个府里,除了老太太这里,全都乱了。”
“你说大伯母没了?”颜素问重复的问了句,见尔容点头,下意识地又说了句:“不可能,我诊过她的病情,虽说控制着极难,但也不至于才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
蓦地,她想起了之前颜沐芸说的那些话,颜沐芸说,是她借着给大伯母看诊的机会下毒害了大伯母。原本以为,那不过是颜沐芸借着秦婉茹的病情,以及她给秦婉茹看病的这个时机故意到祖母这里挑事儿的。”
“大伯母是怎么没的?”
“听说……听说是中了毒。”尔容犹豫着回答:“小姐放心,幼白已经去相府了。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清楚,若是小姐存心想要大夫人死,留在宁心斋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非要跑过去下毒。”
“幼白去相府了?”
“幼白担心那些人会诬赖小姐。”上一次颜素问被关地牢的情形,尔容还记忆犹新:“大夫人之前虽病着,却还有口气在,偏偏小姐看过诊后她就死了。这脑袋不清楚的,肯定往小姐身上想。有相爷在,那些人断不敢为难小姐。”
“不至于,给大伯母看诊的时候,大哥哥也在,且就在跟前,我有没有对大伯母下毒,他看的一清二楚。我给大伯母开的药方,大哥哥也是亲自验看过的。药是大哥哥身旁的小厮去抓的,这煎药的必定是大伯母院子里的人,怎么算,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若是大公子也指认小姐呢?”尔容无心的一句问话,却让颜素问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