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份额当然不可能控制董事会当上球团老板之类。我在等的是后续的发展。
八月末,决战的日子就要临近,一家杂志社却在这时找到我来访问。
刊登相关内容的周刊在几天后发行。标题是“养乐多最年轻的大股东”。
我在股票市场的行动还是被人发现了。
内容大多是无关轻重的,比如被问到为什么购买养乐多的股票,我只说自己爱喝乳酸饮料。
不过随同记者来的某位助理模样的年轻人却在最后提出了尖锐的问题。
“传说达能最近会对养乐多展开恶意收购,你怎么看。”
“价格合适我会把股票卖给任何人。”
就这样结束了访问。而我希望自己最后散播出去的这些消息可以给法国人增加些信心。
以乳制品制造销售为本业的养乐多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投资金融市场失败,欠下了上千亿的债务。从此以后资金面一直困难。
二十一世纪初,同样是乳业巨头的法国达能集团为防止被其他财团吞并,决定在世界各地强力扩张规模。
作为扩张计划的一环,二零零二年八月末达能开始对养乐多进行恶意收购。
他们一边在公开市场上大量买进股票,一边私下收购各大股东的股份。
到九月中,他们拿到了四成以上的股份。
但养乐多本社积极反击,牢牢控制住了剩下的份额。收购最终以失败告终。
达能后来逐渐减持养乐多的股份,最后只留下两成。股价经过短暂的上涨后又恢复正常价位。双方两败俱伤,不得不在两年后达成合作协议从对手变成了伙伴。
这也是正确时空中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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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公司收购日本企业后,随之而来的往往是对集团内不赢利的事业进行大刀阔斧的削减。
如果收购者是欧洲人,棒球队往往是首先被砍掉的部分。(与之相对,被美国人收购的话足球队就会先遭殃。)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日本的社会人(业余)棒球队数量大幅度的减少就与此有关。
如果是职业球队的话,未必会直接砍掉,但停止输血是最起码的,如果有合适的下家也会毫不犹豫的脱手。
如果养乐多被法国人收购,棒球队怕是就保不住了吧。那我就可趁虚而入了。
这就是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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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价格被我略微抬高了一点,但收购还是如期来了。
九月中,达能很快就冲到了他们历史上走到的那一步,然后便无法前进。而养乐多也没有更多的筹码了。
双方僵持着。
我捏着自己手里的股票按兵不动。我手里只有百分之八,但这是决定胜负的百分之八。
我打算去找法国人谈谈,而在这之前日本人先来了。
对方独自前来,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而我在前一天接到他的电话后联盟从秘书派遣公司找了个会中文的人虚张声势。
非常遗憾他们手头会中日双语的秘书只剩下男的了……
“我是养乐多的专务松田。”
此人将名片递给我。然后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开门见山的说好了。请将您手里的股票卖给我们吧。”
“松田先生,您好歹也是个董事……”
我蹲下来,试图扶他起来。
“请一定答应我的请求,我这一辈子都给了养乐多,我不能看着公司落在不懂棒球的法国人手里。那么一来燕子军团就完了。”
“怎么,是因为球队的事情?”
“林(HAYASHI)先生您是年轻人,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我的姓读林(LIN)。”说这句话的工夫,我顺手把他扶回了沙发上。
“好吧,林先生。其实我以前是职业球员来着……”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飞燕队还叫做东京阿童木……”
“……高中时我是投手,也打进过甲子园,毕业以后就被选进了职业队。是我最喜欢的阿童木队。”
“……第一年春训,我拼了命的跑圈。监督看我勤奋,就给我了一场先发的机会。”
“……我只投过那么一场正式比赛,四局的时候还是无安打,到第五局一气丢了六分……”
“……后来右手骨折,二十岁就引退了,那时候我除了打球什么都不会。母公司收留我,从小业务员干起。没想到最后可以当到专务……”
松田讲的老泪纵横,我赶忙去桌上找纸巾。一回头才发现那位临时派来的秘书已经用掉大半盒了。
这可是个男秘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