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风高月黑,吃腐肉的乌鸦栖在树间怪叫,张副官带人挖开了长安的坟墓。
当兵的不怕鬼神,而且这些男人阳气杀气都有,恐怕恶鬼都近不了身。
打开乌金镶嵌的棺材,里面一个穿着艳丽衣衫的女尸还没有腐烂,曾经姣好的面容已经血肉模糊,盖着一方绣着安字的罗帕。
张副官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外国人的医术高明,本可以剖腹把孩子给取出来,满月的孩子可以活下去,但是长安掉下去的时候给船锚铰到腹部,腹中的婴儿也给绞死了。解开外面的衣服,那个已经是黑灰色的婴儿被一层层白布给固定在肚子上……
张副官当场就吐了。
张昀铭从军数年,什么样的死状没见过,这种还是第一次。
他手撑着地,好半天才缓过来,挥挥手让士兵重新盖棺填土。
等他们走了,另一帮人出现在坟地。
他们都穿着黑衣,还蒙着面,其中一个人问头目,“还需要开馆吗?”
那人摇摇头,“张昀铭都吐了,还能有假吗?回去跟公主汇报。”
阴风飒飒,刮得坟地上的白幡哗啦啦响,墓碑上冰冷的字闪着幽光,就好像一双双来自地狱的眼睛,看着这群搅的死人都不能安宁的活人。
长安的死对雪苼打击很大,她一病不起。
虽然赫连曜一直在身边照顾,但是雪苼对他很抵触,每次看到他就想到长安血肉模糊的样子,最揪心的是她竟然下不去狠手杀他给长安报仇,一边是十几年的友情难放,一边是生死相依的爱情难舍,她活的混乱不堪,只能靠生病逃避现实。昏昏沉沉的过了几天,马上就要中秋节了,可是她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最着急的莫过小喜,她一边要兼顾店铺的生意,一边还要照顾雪苼,人都瘦了一圈儿,脸上肥嘟嘟的肉都不见了,整个人越发沉静成熟起来。
张副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身上的伤哪有那么快好的,新生的嫩肉被衣服磨了一天都破裂出血跟衣服黏在一起,张副官偷偷在人家房间外面偷窥过。
托人买了一件柔软如丝的衣服,在一天午后他塞给她。
小喜以为是少帅给夫人的。最近几天少帅买了不少东西给雪苼,但是都给她扔出去,她忙问:“张副官,估计夫人又不能要。”
一向自诩风流潇洒的张昀铭也红了脸,“给你的。”
说完,他就跑了。
小喜打开袋子,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心跳的都不成样子,她看看四周忙把东西装回去,回到房间才敢仔细看。
把衣服捧在心口,她对这种国外的柔软小背心自然是不陌生的,可是张副官送的……
少女的一颗心剧烈悸动起来,她捧着衣服,就像捧着一颗火热的心。
小喜当即把衣服换了,果然又软又凉爽,后背的伤口也不跟衣服摩擦了,她心里的幸福感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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