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珠拧眉,那为何……不听听稳婆的证词,反而要下令杀掉稳婆?
这些话,遗珠并无开口问出来,她是在等慕容圣自己开口告诉她。
再一杯酒下肚,慕容圣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那画面,恍若昨日。身旁的女子,不论五官还是气质,都与装他心中的女子入如出一彻。他伸手宽厚的手,握住她的软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常宁所说的话不假。你的确不是早产婴儿,你的娘亲婉儿的确是在十七年腊月怀上你的。那时候父皇的确是在凉洲城带着萧将军去剿灭当地猖狂的山贼土匪。”
这些话无疑就像是一根木椿,狠狠地撞进她的心里,教她顿时脑子一片空白,“那……遗珠真不是您的孩儿?”
慕容圣闻言,垂脸露出一抹笑意,也像是苦涩的笑。他伸手揉着手中的软荑,“傻孩子,方才朕已经说过了,你就是朕亲生的孩子。”
“那……”时间对不上啊?
父皇腊月若是在距离京城的凉洲城剿灭山贼土匪的话,她娘亲远在京城里,根本就无法跟他在一起而怀上自己啊?
“哈哈,父皇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婉儿看似是那样的柔弱,可胆子还真不小,居然得知朕去了凉洲城剿灭土匪,居然还只身追了上来。”慕容圣顿了顿,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的确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啊,不过,这一段回忆,又是甜蜜又是痛苦,“当时朕见到婉儿的那一刻,除了震惊与欣喜,更多的是担心。那时候凉洲城,因为土匪的关系,所以很乱,你娘亲女子身份,又是不懂武功。身在凉皱洲城可是很危险的,父皇那时候心里又气她任性,同时又是感动她为朕所做的一切。”
“所以父皇就陷在其中,那时候才怀了遗珠的?”
慕容圣点点头,“是。不过,那时候因为不小心,你娘亲被贼人所捉,父皇是经历了两天一夜才将你娘亲给救回来。也借此剿灭了土匪。但是,一个女子身入在土匪的山寨里两日。这世上的眼光都会认为婉儿已非清白之身,而婉儿自觉她心身清誉受了影响,所以不愿跟朕回宫。朕担心你出生后,若是有人拿凉洲城一事做文章,更会伤了婉儿的心。所以干脆称你是早产婴儿,把婉儿去凉洲晨一事瞒了下来。她也没有被土匪捉去,遗珠你真的是朕的孩儿。你娘亲在被土匪捉去时,婉儿已是怀着你了。所以你真的不必担心你自己的身份,你无疑就是朕的孩儿,朕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一席话落,遗珠心中除了滑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以外,激不起其他任何情绪。
如此一来,她与慕容玺的事情,还是有违常伦。
遗珠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随即伸手拍了拍跟前皇帝的肩膀,“父皇,对不起,遗珠还曾经因为父皇不愿意见稳婆不愿意弄清楚整件事情而怀疑过父皇,没想到父皇与娘亲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只是,为何,后面娘亲还是不愿意随父皇进宫?”
这一事,遗珠还是从未问过慕容圣。
慕容圣露出苦涩的笑意,“这件事情即使是父皇有意要瞒下来,但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皇奶奶知道此事,私下见过你娘亲,所以即便你娘亲是没有受到土匪玷污,也不愿随朕进宫,朕恨啊,朕的母后就这样将朕与婉儿生生拆散。朕那时候偷偷出宫去见婉儿,却是遭到婉儿向朕下跪,让朕不要来见她。不然她就在朕面前一死了之。朕担心婉儿怀着身孕还会伤害自己,所以就不再去打扰她。让裴靖好好照顾婉儿,却没想到经此一事,婉儿还是郁郁而终。”
说到伤心处,慕容圣的嗓音略带沙哑,“到底是朕负了婉儿,是朕害死了婉儿,遗珠,你听了是不是开始讨厌父皇了。身为帝王,这天下之主,可朕竟然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不住。是朕无能!”
听到这里,遗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清楚地能感受到跟前皇帝的悲伤,她伸手抱住跟前的亲爹,深吸了一口气,“父皇,不要再想了。我觉得娘亲未必是郁郁而终的,至少她在裴府生活的那几年里,是不会活在流言非语当中。”
“这话从何说起?”慕容圣一愣,定定地看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