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船头的灯光,我这才看清楚前面那船,比刘大哥这艘船破了不少,但也不至于不能用的地步,看到这我才松一口气,幸好不是鬼船,因为按照鬼船的情况,这船失踪那么久了,还是搜小木船,估计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了。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前面那小木船的船梆,也就是接水的一圈儿,都画上了一圈儿白,而且我脚底下刘大哥这艘船,相同的位置则是一圈红色。
刚上船的时候其实我就现了这圈儿红,问刘大哥是啥意思,他说这老黑河死过太多人了,水底下脏东西太多,船梆上面画上一圈儿红,能避开脏东西,免得水鬼扒船。
不过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反正红的白的无非就是图个吉利,这水上走的,都是用命挣一份辛苦钱,各有各的爱好。
不过那船我还是感觉阴森森的,所以从它边上过去的时候,我也没敢太看那船上有啥玩意儿,想着赶紧过去就行了,再走一段水路估摸着差不多能走出泥子弯了。
结果我这船刚和那船并行,我就感觉那边船上有人往这边扔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纸钱!
我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草他妈的本来就是水上的行当,往别人船上扔纸钱算咋回事儿,我就抬头看,在那艘船的船头,站着一个穿白麻布衣服的老头儿,头上还戴着个白绳子,嘴里一边念念有词的说着啥,手里一边扔着纸钱,纸钱顺着风就飘到我船上来了。
看他这样子我也没那么生气了,看样子应该是老头家死人了,跑这儿送人来了,这年龄大了家里死人,可真是白人送黑人了,我也不太忍心骂人,但这纸钱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喊了一声大爷,说你的纸钱都飘到我船上了!
大爷愣了一下,扭头看了我半天,突然一个转身,一下跳到我船上了!
这尼玛把我吓一大跳,就哆哆嗦嗦问大爷要干啥。
他倒是没说话,而是围着船体开始扔纸钱,一边扔一边说着啥,不过他说的是方言,我也听不懂,估计就是送人上路那些话。
不过看他这样也不像是个鬼,我也稍微安心点了,回想他刚才跳过来那动作,估计身子骨还算硬朗,我心说实在不行就让他弄吧,我别起来和他吵两句,再把大爷给气出啥毛病来,我这一辈子挣的钱都不够给他赔的。
大爷在船周围转了好几圈儿,弄的船上都是纸钱才停下,我看他弄的差不多了,就说大爷你弄完了吧?弄完了就快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呢,你就别耽误我时间了。
大爷一听反倒是不走了,蹲在我面前一直看着我。
这老头虽然看着听硬朗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啥的,总感觉老头身上散着那么一股子阴气,盯的我有点毛,就问他看啥呢。
大爷说,小伙子,你跟不跟我走?
我心里嘀咕你特么有病吧,就觉得这大爷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家里人没了被气疯了?
就摆摆手给他说,大爷,我就不跟你走了,我还有事儿呢。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说,唉,好吧,真是可惜了。
说完他才起身又回到他那船上了。
说也奇怪,自打他从船上走了以后,我这船的度明显快了很多,我回头看过去,出了他船上那盏昏暗的煤油灯,大爷站在船头的身影十分模糊,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眼泪就下来了。
那一刻,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周围黑漆漆的水域,一盏煤油灯,只身一人的大爷,一股子渗入骨头的孤独感涌上了我的心头,不知道是那个大爷的孤独,还是没了小夜的我的孤独。
船很快就走出了泥子弯,我琢磨这段水上除了刚才那个奇怪的大爷,也没啥别的怪事儿啊,就想着为啥刘大哥让我们经过这里的时候要睁大眼睛,不过这泥子弯算是过去了,船跟着水流掉了个头,进入了另外一条分支,朝向我们下水的地方走去。
估摸着这就是刘大哥之前说的绕回来的地方了吧,他说是让我要跟着船游回去,现在他人也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按着他的要求做了,纠结了半天,心里一横说算逑,泥子弯我都走过来了,害怕在水里游个泳不成,收拾了一下衣服,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了。
这水挺凉的,但还不至于刺骨的程度,我慢慢悠悠跟在小船后面,恍惚间就看到前面水里有一个白点朝我漂了过来,好像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