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庄兴坐在餐桌前,捧碗舀饭。
“我是一颗小虎牙。”
“好冷的笑话。”
“听说过白泽么?”
“白泽是啥?”
“谁家的黄毛小子,连白泽大王都不认识?”
“不认识,你说说呗。”庄兴扯下一条鸡腿,美滋滋地啃。
既然护身符先生说可以吃,那他就坐下来吃了。
护身符要是想害他,有的是机会,没必要等到现在。
这条项链可是爸妈寄给他的生日礼物啊,信里写“一定要把那条项链随身携带,无论如何不要弄丢”,类似的话语,强调了两次,足以证明这件事的重要性。
从一开始,他对这颗兽牙就有种熟悉感,事实也证明,护身符真的很灵验,加上在网吧护他不被煞气入体的那次,已经救他三次于水火之中。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往重了说,那是三次的救命之恩,他自然该赋予信任。
“真没听说过白泽?”
“没有。”
“家门不贴白泽图辟邪么?”
庄兴顾着啃鸡腿,没回话。
“邻居呢?邻村呢?白泽这个名号总该听说过吧?”
他端起装鹌鹑肉丁的盘子往碗里倒,嘎嘎干饭,腮帮子鼓起来,一边嚼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没有”。
沉默良久,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样么...已经...到这个时代了么...”
“所以白泽是什么?和你关系很大么?”
“白泽是驱妖驱鬼的神兽,很早的时候,便被作为祥瑞供奉。”
“至于我,我是它的一颗牙。”
“哦。”
“反应这么平淡?”
“我不太懂什么神兽啦,就好像和一个古代人讲航空母舰,他肯定不会明白。”
“航空母舰是什么?运船么?”
“差不多吧。”
“切,运船有什么好稀奇的。”
看吧,说了也不会懂,只能说,人与人之间是有代沟的。
庄兴无奈地耸耸肩,夹断一截牛肠,放到嘴里,很软,一抿就化,塞的似乎是羊骨髓,有股淡淡的膻味,像是奶香味,配合肠里的肥油,简直是神仙滋味。
他吃的不亦乐乎,太久没吃的这么爽快过了。
一边吃,他一边问。
“白泽图就是白泽的画像?”
“民间挂的那种是画像,但最初的白泽图,是一本图册,图册记载了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的妖鬼详细。”
“它很有名么?”
“打仗要挂白泽旗,安寝要睡白泽枕,家家都会备一本《白泽图》,若是遇见妖邪,便按图索骥,寻驱邪之法,大抵是这种角色。”
“可惜现在知道白泽的人很少了。”庄兴说。
又是沉默,比上次的时间更长。
庄兴放下了筷子,把项链取下来,放在桌上,轻声问:“被人遗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伤心么”
“这是好事,说明他们不需要再驱鬼除妖了。”
“可为什么...你这么悲伤?”
庄兴直直地看着白泽之牙,那里的气,如一潭深水,如此幽深,明明方才还是欢欢喜喜的。
“或许吧...”那个声音在庄兴耳边说:“或许被人遗忘,真的是悲伤的事情...”
“我该叫你什么?牙先生”
“就叫白泽吧,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白泽,只是一缕残魂罢了。”
“好的,白泽先生。”
“先生就不必了,你我之间,并非师徒。”
“我在先生这里是晚辈,有很多想请教的事情。”
“随你,吃了饭,走那扇门出去,你便可由地界回到现世,这一层的关,你已渡过了。”
“这个空间,是叫地界么?”庄兴撕下一块鱼肉,口感细嫩。
“有很多种叫法,鬼市,外境,诸如此类,但地界的说法更普遍一些,世间分三界,天界、人界、地界,地界本指阴间,但从词义上理解,就是不该存在于人界的地方。”
“那离开地界的方法是什么?”
庄兴大口刨饭,越吃越觉得香,吃下去的菜,在胃里化作一道暖流,游遍周身,刚才在台上消耗的体力,迅速补充起来,不止如此,他感觉自己的体质在提升,人也变得精神,像是仙侠小说里,吃下丹药洗经伐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