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内心也闪过了一丝的苦涩。在过去的几千年时间里,每次想起李斯,他心头的怨气是无比强大的。他也曾想过,如果有机会再见到父亲,自己必然会狠狠一段咒骂。问他为何鬼迷心窍,竟然会与赵高、胡亥这等人做肮脏交易,毁了大秦不说,连祸害自己三族。
然而当他真的见到李斯的时候,心头的怒恨便没了踪影。不可否认,李斯有着巨大的野心。但其自私也是为了家族利益。只是李斯也不知道,自己的私欲竟然会带来如此恶果,害死了无数人。
“两千年……”李斯捕捉到了关键词。他对九鼎铭文的研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掌握其中的规则力量,只能将其传给了玲珑。但九鼎也记载了许多关于如何穿越时间的法子。他一下便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大秦如何了?”
李斯呼吸急促。
“再过一年时间亡了。”李游声音很淡,只是其中心痛,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亡,亡……”李斯如遭雷击,身体猛然颤抖起来:“哈哈……亡了……”“怎么可能?”李斯尖叫起来。
李游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将一边绳索拴紧。他又走到了另一头:“蒙恬死后,长城军团自行溃散,赵佗关起门称帝。朝中懂点军事的人都被你们杀光了,章邯被项羽打败之后,大秦便无可用之军了,如何不亡?”
李游平静地像在讲述与己无关的事。
“不……”
李斯两手死死地抓住了蒲团,却哭得撕心裂肺。都说秦始皇一扫**,可同样的,李斯在为大一统,为秦王朝呕心沥血并不比始皇帝少。他对王朝的感情,甚至更深。他本楚国小吏,却在秦国一步一步地踏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其中付出多少心血?
李游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在这种情况下,刺激自己的父亲,很可能会带来极端的后果。只是同样的,李游心中憋着一股气,看到李斯之时,下意识也难以控制。
“这已是无可挽回之事,父亲无需挂怀。始皇帝也原谅你了,去年始皇帝驾崩之时,我就在他旁边。”李游忙出言安慰。
只是李游心中的伤感也更多。
“陛下啊……”
李斯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老臣死罪啊……”说着,李斯就一手要扯下身上的绳套,准备朝酸池里跳。而此时李游却已经将其勒住,用力一拉,拉住了李斯,大声道:“父亲!留下有用之躯,方能为秦国做点事情,既然儿子回来了,就不会放任大秦覆灭!可儿子终究独木难支,需要你总揽大事,匡扶大秦,赎我李家重罪啊!”
李游心中本是这样想。但见了始皇帝之后,终究是放下。但无妨用来消弭李斯心中的死志。他了解李斯这种人,只要手中还有权力,就不会想死。这样其实不难。将他带到夬符世界去,让他给姬满当个辅佐,必然能够让他重新激发活力。秦国之殇,最后也只是他感伤中的一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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