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是白榆第三次见到罗睺。
第一是在龙脉界的倒影中,第二次是在东海之滨,第三次是在京城北冥家。
这么一个极端危险的十凶之首居然会出现在流水席的晚宴上,而且狼吞虎咽看上去就像是个流浪汉……委实不太符合世人给他的定义。
但白榆了解罗睺的过往。
他不单单了解罗睺的过去,而且也继承了对方的弓术,甚至对于灵魂封圣后,使用的光阴之力都来自于眼前的罗睺。
因此白榆的确死在了罗睺手里一次,但内心对罗睺并无多少恨意和偏见。
因为相较于失去的一条生命,他从罗睺这里得到的要更多。
再加上白榆如今已经封圣,他有自信能做到和罗睺公平一战。
所以,此时此刻的他或许也是整个大夏少有的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罗睺跟前的人。
白榆拿起酒壶,替对方倒酒,目光平静的看向对方,整个流水席的场地都收拾的干净,只剩下最后一桌的两人,也只剩下一盏灯光还算明亮。
原本此时本该是蚊虫飞荡的时节,但附近百米之内甚至找不到一只虫子和飞蛾,明亮的灯光没有吸引来扑火的飞蛾,它们明明不知恐惧为何物却也不敢靠近这里。
“我们还剩下多少时间?”白榆直白的提出疑问。
罗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而目光瞥向白榆,重复了两个字:“我们?”
话音里夹带着似有若无的讽刺和薄凉。
白榆不以为然的点头:“有什么问题么?”
“你居然认为我和你是站在一边的?”罗睺咬了一口鸡腿,咀嚼着发出嚅嗫的声音:“明明死在我手下一次,你的胆量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白榆摸了摸下巴,淡淡一笑:“能骗过千古第一人,从对方手下逃生对我而言就算是胜利了,如果合适,我甚至想把它写进自传里,好好彪炳一番,往后几百年都有人知道我曾有如此丰功伟绩。”
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丝毫不在意,心态极好。
事实也的确如此,白榆救下了凰栖霞,这俨然是罗睺千年来唯一一次出手失败,他的箭甚至能送走魔祖,逼迫对方化身为三,却被一名尚未封圣的青年瞒天过海。
“对你而言,这或许是功绩,但对这个世道来说,你的存在就是一种灾难。”罗睺吐出骨头,自己拿过酒瓶,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下,沉重的吐出酒气:“倘若不是你,女邪重归轮回,今日之事也不必走到这一步,天下还能有五百年生机。”
白榆不予肯定:“你长期坐镇太阴魔域,自然不知道天下纷争,如果你认为只要杀了女邪,镇守太阴魔域就一切安泰,那就是大错特错了,这样未免太过于小觑了太岁,也小觑了魔祖。”
“你终归是十凶之首,无法干涉大夏内部,千年时间,太岁已经把大夏渗透成了筛子;再给他五百年,他甚至能做到发兵太阴魔域,将你和你的追随者打作异端进行剿灭,他自己可以兵不血刃的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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