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同吴用对视了一眼,交换眼神,转回头拱手道:“将军有何指教?”
大官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高求克扣粮草物资,发放不足数,那么没有发放的那些定然就是私吞贩售。粮草军械,你们说谁会买?不是田虎、王庆、方腊之大贼,也得是其他占山为王的一些草寇。更甚还可能会贩往吐蕃、大理、西夏乃至辽国等地。
若你等在朝堂之上,说出曾俘虏高求,为其嫉恨,言语之中再稍有提及此事,今上与朝中大臣如何想?蔡京之流确实势大,但也没有只手遮天。只要你们开了头,给其他同蔡京等不对付的人,剩下的事自有他们料理。
更何况你们是今上亲自督促招安的,又将前去河北剿匪,现在却为高求那厮欺辱,影响军心。这是什么?是蔡京对今上的大不敬。辽东之地的鲁智深你们应该也有听闻,据我所知,那鲁智深还跟林冲有些交集。
几年前鲁智深起事,一夜之间夺了辽国的苏、复两州之时,今上就曾与我了解其中内情。今上当时就知鲁智深、林冲二人乃为高求所害,早有不满,只是念及当初尚在潜邸之时便追随在册,只是罚了些俸禄,数落一顿了事。然则圣卷有时尽,一次两次惹事生非,仗势欺人,今上心中自有裁度。
所以只要你等禀明今上,以后你梁山的情况便会大为好转。前些日子,听说你梁山之人杀了高求帐下虞侯,那时就是个好机会。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若是等到了你等出征之时,高求在背后作祟,那就说什么都没用了。须知,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啊……”
宋江一直想当官,再加上以前只一小吏,视野格局都不够,畏惧皇权,把皇权想的太过神圣,从而把赵佶想的太高。如今才招安,不敢开口提要求,也怕赵佶觉得他们太无能。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从规则外到了规则内,他们没有力量抗衡高求的权势,只能任由人家捏扁搓圆,无能反抗。那还跟这端着干什么?去找大领导告状,这是唯一的出路。若不然,就只能现在这般当受气包。
而且他们又不是没用,赵佶做裁判,再偏帮,现在这个时候撑死就是不弄高求,但是绝对不会对梁山怎么样。
至于之后,当然还是该死,赵佶心眼可不大。上元节那一通闹,他可记着呢。
听过了王言一番话,宋江又跟吴用交换了一下眼神,沉吟片刻,他说:“多谢将军指点,可若是我等于今上面前说了这些,那高求反诉我们诬告该如何是好啊?”
“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家如何想,其他的朝臣又如何想。而且你们是要出征河北打那田虎的,已经受命,正是准备大军开拔。便是诬告,又能如何?总要打过了这一仗再说。若是没打过田虎,就是给你们多一条罪罢了。若是赢了,那还有什么罪?淮西还有王庆,江南还有方腊,总有你们的用处。只要有用,那便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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