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缺兵,现在缺粮,广州城明眼人一看便知根本守不住,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事情,殿下何苦就是要去守什么城呢
原以为这殿下性情英武,但现在看来这桂监国根本就是刚愎自用!
这桂监国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们这些大臣,因为他这一厢情愿的胡闹死于城中,会对大明造成多大的损害,这桂监国当真是太不晓得事理了
朱朗话音落下,场中却是久久沉默,除了苏观生顾元镜陈邦彦等几人凝眉思索,其余众臣皆是沉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朱朗看着堂中众臣沉默,脸上神色也是顿时冷了下来
这群大臣现在明显是见劝不动自己,于是便开始以沉默对抗
朱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些人的表现,却让他对先前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
他原先觉得此时形势危急,骤然提出此法可能操之过急,但现在这些大臣的模样,却让他瞬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人干,真当没了他们这些大臣,他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想做官的人!
朱朗脸上神色冰冷,也是失去了耐性,直接开口道
“吕大器,苏观生,你们是阁臣,你们先说,有何方法可筹粮”
“陈邦彦,你是广州知府,你又有什么说法”
吕大器苏观生听得监国殿下直呼其名,脸上神色皆是微变
但吕大器扫了眼下方沉默以对的群臣,又是变得沉默下来
场中沉默半晌,苏观生脸上神色数变,最终还是起身出列
而见得苏观生出列,吕大器脸色也是忽然沉了下来
“粮饷不够,那就抄粮”
苏观生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紧接着无视下方面色微变的众臣,开口说道
“此时城中粮饷必须统一分派,绝不可再让民间私自藏粮”
“广州人口众多,城中除了官仓,定然还有粮店,抄了这些粮店,应该能得一部分粮米”
“粤省风俗臣不熟悉,但老臣乡里,凡是富户无不积粮,此时正是秋收之时,城中必是银贵米贱,城中富户极有可能趁机收粮囤积,若是抄取城中富户,应该又能得一批粮饷”
只能说苏观生不愧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吏,对底层的事务果然够了解,转眼间便想出了两道筹粮之法
“若是抄取民间粮饷,是否会引得城内动荡”
吕大器沉声开口,目光却是盯着苏观生,而苏观生却是直接避开了吕大器的目光
苏观生如何不知道吕大器的意思,但他和吕大器不同,他先前固然也是赞同撤离,但前提是殿下有意,至少也得是不反对撤离
现在他固然可以跟着吕大器逼迫殿下离开,但吕大器在朝中有何吾驺为援手,又有吴炳刘远生吴贞毓刘湘客等一众闽省之臣为班底,殿下就是对他再为不满也至多是对他闲置
但他苏观生可是实实在在的帝党,他的一切皆是依托于朱朗,一旦惹得殿下不满,以他如今的情况,随时会被人踢出朝堂
他身上的漏洞实在太多了,光是一个非科举正途出身,别人随时就能上疏弹劾,以不合旧制为由将他赶出内阁
朝中如今多少人盯着他这个内阁的位置,一旦殿下不再保他,他可不信这吕大器会对他伸出援手
因此除非他做好了彻底离开朝廷的准备,否则他只能顺着朱朗的意思走,吕大器有的选,但他却根本没的选
两位阁臣各自做下决定,但朱朗却没管下方二人的分裂,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直接一挥手,开口道
“既然可能引发动荡,那就趁早来抄,清军还需两三日才能到城中,既然可能闹出乱子,那就在清虏抵达前,平了城中的乱子”
“朝廷搜粮乃是为了守城,若是此时还有人胆敢顽抗私藏,就定是奸商劣绅,这样的人无须留情,直接处置了便是”
“苏阁老的法子好,先抄城中粮店,看看有多少粮,不够就再抄富户,天明以后就令人抄粮!”
“抄粮之事如今只有场中之人知晓,孤先警告你们,若是天明以前城中便传出抄粮的风声,令城中粮商先行藏匿粮饷,那就定然是场中之人泄密”
“到时候若是被孤查出来,你们自己想后果”
朱朗冷冷扫视了下方众臣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
“臣等不敢”
下方群臣见着殿下森冷的目光,心中刚刚升起的小心思顿时一息,连忙口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