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虏此时虽然已被朝廷大军围困,但仍有万余人,此时眼看身陷绝地,明日清虏为求生路,反扑定然极为激烈,若是列阵而战,恐怕朝廷大军会有损失”
对面的吕大器与陈子壮相视一眼,便立即开口说道
“焦候此言却是不妥,既是战阵交锋,岂能没有损失,只要能够稳妥取胜,些许损失朝廷亦能接受”
焦琏闻言,看了一眼吕大器,脸上却是神色不变,继续开口道
“吕阁老所言甚是,清虏虽是绝地反扑,但毕竟我军人多,敌方纵能有所杀伤,但最终还是要败”
“但今日交锋,臣与李候却是发现清虏此时竟仍有近三千骑卒,而我军如今仅有两千五百余骑军”
“清军骑军向来锋利,明日战时,我军骑军未必能拦截住清虏骑军,而一旦这股骑军拼死冲阵,恐怕会生变数,我军步阵会有极大损伤”
对面的吕大器几人闻言也是神色微变,此时几位阁臣皆是积年老臣,也没有人去用什么两方骑军相当,大明骑军如何便不如清虏的大义压人
此时众人商议的皆是实务,既是实务,那就必须去面对真实的情况
如今的情况就是清军骑军比明军强,清虏骑军就是马匹更好,兵员的马术弓术,也比明军强出一筹
焦琏见得对面吕大器等人沉默不语,又是继续开口说道
“但最可虑的还不是此处,若是明日清虏以骑军冲阵,我军虽有损失,但终归还是能吃下这批人马”
“但若明日那些清虏放弃步卒,直接领着骑卒突围离去,这才是朝廷大患”
“若是清虏以骑军突围离去,清虏骑军虽是乏粮,我军骑卒虽可尾随追击,但这样一来我军人数便不再占优,最终能否留下这几千骑军,臣也无把握”
而朱朗闻言,脸色也是严肃起来,若是让清军领着那几千人逃走,那这次的胜利便要大打折扣
骑军向来是一军精华,若是让这两三千人撤走,恐怕清军很快又会卷土重来
下方的李明忠此时见得众人沉默,也是开口说道
“臣之意见与焦候一致,清军骑军若是突围而去,我等虽可尾随袭杀,但未必便敢言胜”
“而若是今夜能夜袭成功,则清虏立时便败,清虏这几千骑军不仅不再为患,反而还能为朝廷所用”
“臣与焦候意见相同,还是觉得今夜应当尝试袭营,直接击溃清虏”
李明忠看着上方的监国殿下,脸上神色一肃,又是继续开口
“如今唯一可虑的,便是不知清营中那人是否可信,若是真如此人所言,今晚可夺下营门,那我军便当趁夜袭营!”
“敢问殿下,那马宝到底是否可信”
“八成吧”
朱朗闻言,略一思索便开口回道
实际上此时马宝送来的情报基本不可能为假,先前若无马宝送来的消息,广州城早就被清军攻下了
先前不叛,如今清军为明军所围,如果此时有的选,恐怕连李成栋都想降了大明了,马宝此时有什么理由背叛城中
李明忠听得朱朗所言,脸上也是神色一定,不再说话,而吕大器等人也是看向监国殿下,等待监国殿下的决断
朱朗坐在座椅上,眼中目露思索,两边文武意见虽是有所差异,但朝廷这场大胜已经是肯定的了,区别只是斩获多少的问题
若按吕大器等人的说法,等明日堂堂列阵而战,如此做法变数最小,但后续却可能要继续追击清军骑军,一个不慎,还很有可能会放跑了清军骑军
但若按焦琏等人的说法进行袭营,则得失皆是明显,若是袭营成功自然是通吃一切,但若是袭营之军被清军击破,清军定然士气大振
李成栋等人可能也会放弃独自逃离的心思,选择与明军决战,明日两边列阵而战,搞不好真可能被对方突围而去,这便又添了变数
朱朗心中此时心中也是有些犹豫不定,看向下方焦琏连人,开口说道
“你们两人都认为袭营更好?”
焦琏与李明忠相视一眼,而后焦琏也沉声开口
“是,此时地利人和皆在朝廷一边,乃是难得的机会”
“若是袭营成功,则可一战而收全功,将这万余清虏全数歼灭在城下”
“那就袭营!”
朱朗听到此处终于是不再犹豫,既然焦琏两人都认为袭营更好,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自己在军事方面的判断,不可能比焦琏两人更精准
况且实际上朱朗心中其实也早有倾向,清军营中有着三千余骑军,这些可都是难得的辽马
若是能一举击溃清军,那朝廷立时便可组建出三千骑军,若是放跑了这股清军,大明恐怕耗上十几万两银子,也未必能再买到三千辽马
朱朗此时做下决定,也是不再犹豫,开口说道
“虽是决定袭营,但吕阁老等人所说也不错,此时还是要以稳妥为主,今夜让刘起蛟和邓耀领兵去袭营,你们就不要去了”
“还有,告诉刘起蛟和邓耀,让他们见机行事”
“朝廷虽是定下袭营之策,但也不是非袭不可,若他们觉得不妥,也可放弃袭营,总之一切以稳妥为上”
“臣等明白”
此时见得朱朗做下决定,众臣也不再反对,皆是拱手应是
众人商议完毕,便各自散去,而焦琏李明忠两人也是匆匆出城,开始布置起袭营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