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李明忠先出城做好准备,明日一早立刻领人入城”
“还有你去把焦琏叫来,孤要和焦候商讨军情”,监国殿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王坤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心中越发确定这监国殿下已经准备逃离
为什么叫焦琏,因为焦琏先前的驻地就在桂林
什么商议军情,这桂监国定是准备询问桂林情况,说不得就是在确定撤离线路,为撤入桂省做准备
王坤看了眼神色焦躁的监国殿下,他虽然已经确定桂监国必是生了逃离之心,但这毕竟关乎自己的安危,不亲口确定,终究是有些不安
他略一思索,于是便开口道
“按军报所说,初八日赣州已破,今日是二十五日,已近半月,说不得清军已经在攻入粤省的路上……”
王坤话刚没说完,立时被一声惊呼打断
“什么,清军已经攻入粤省,王公公你是从何处收到的消息”
上方的监国殿下神色惊惧,高声喝道
王坤看着眼前满脸恐慌的监国殿下,一阵无语,沉默半晌,而后才开口说道
“老臣是说可能,毕竟此时已有半月之久,谁也不知清军会如何行动,老臣的意思是,朝中需早作准备”
“是,是,要早作准备”
监国殿下听得只是可能,脸上神色这才一松,而后又是不断重复着喃喃自语
王坤见得这桂王当真已经惊恐难安,心中一转,而后忽然对着上方的青年,跪倒在地
“王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上方的监国殿下似乎也是被王坤惊住,一下回过神来,开口说道
“朝中大军固然忠勇敢战,但兵凶战危,交战之时,谁也不敢说有必胜把握”
“清军一旦入粤,据肇庆便不过数百里,殿下千金之躯,如何可坐此险地”
“此间除老臣与殿下并无外人,非是老臣怕死,如今朝中宗室零落,国家大统唯存殿下一身”
“老臣斗胆,请殿下西巡桂省,坐观战事,待朝中大军平定清虏后,再行归粤”
王坤说着,对着上方的监国殿下重重叩首
上方的监国殿下也是神色动容,走到下方扶起王坤
“孤就知道,还是王公公这等宫中旧人,才最是可信,王公公之忠义,孤知矣”
监国殿下神色感慨,但扶起王坤后,监国殿下脸上却闪过一丝犹疑,沉默片刻后,监国殿下才轻叹一声
“孤如何不知此地凶险,只是如今朝中新立,若是骤然迁都离去,朝中之人又该如何看我,肇庆难离啊”
王坤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监国殿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好家伙,他只是提出让这桂监国西巡,没想到这桂监国自己却一步到位,直接就要迁都了
只是此时听得桂监国亲口承认,王坤也终于是确定了这监国殿下心中已是早有离意
“殿下何出此言,殿下方是国家根本,如何可为一地得失而轻冒其险”
“朝中之人或有一二杂声,但朝中有识之士定然知晓,迁都桂省方是有利社稷的长远之计”,王坤恭声答道
“若是朝中之人皆如王公公这般深明大义便好了,只是我知王公公一心为公,但迁都一事事关重大,王公公在朝中不可轻言,且先看朝中众议如何”
监国殿下沉默片刻,这才开口回道
“此事先不说,王公公先去将焦候请来,我要先与焦候商议赣省军情”
王坤恭声应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就是说这监国殿下要先问清桂省情况,与焦琏做好撤离计划,再提出迁都之事
王坤想到这里,又是开口说道
“诸位阁老接到消息,如今定然已经赶至宫中,殿下可要召见诸位阁老”
“不见,你让他们先行商议,先拿出个章程,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议”监国殿下神色烦躁,开口道
“臣听闻瞿阁老先前就已经递帖请见,如此大事,殿下若是不出面,恐怕……”
“就说孤对赣省情形不甚了解,正与人了解赣州情况”
“见见见,赣州已破,见了又有什么用”
监国殿下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
王坤恭声应是,而后便退出房门
王坤出了房门,便令人去传焦琏,而他则是径直向着前院值房走去
督府值房,王坤推门走入,只见房中灯火通明,丁魁楚,瞿式耜,吕大器等一干阁臣已经等在房中
瞿式耜见王坤走入,便立刻起身,沉声开口
“殿下如今在何处,军情紧急,王公公请速速领我等入见”
“瞿大人稍安勿燥,咱家刚刚见过殿下,殿下对赣州情况不明,正在与人了解情况,殿下有旨意,令诸位阁老先自行商议,先拿出一个章程,等明日早朝再议此事”,王坤轻声开口
瞿式耜等几位阁臣听得王坤话语,脸上神色愕然
瞿式耜与陈子壮相识一眼,脸上神色皆是一沉
殿下说是要了解赣州事宜,但实际上却还是对众人避而不见,恐怕殿下如今心中已生惧意
王坤说完,又对着里侧上首的丁魁楚点了点头
丁魁楚见得王坤暗示,脸上闪过一丝思索神色,而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迁都之事在桂监国处当是已无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