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已是有些寒了,风一大,更是令人冻得慌,哪怕隔着层车帘子,又加披了件锦袍,可架不住这风穿透力惊人,靠坐在软垫上的纪王李慎还是被冻得小脸通红,眉头不自觉地便皱了起来,心中的愁绪自不免又更浓了几分。
若是可能的话,李慎根本就不想回京,不是他不想念京师的繁华景象,而是不愿被卷入夺嫡的风波中去,概因他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的料罢了,就算如何折腾,也不可能有着入主东宫之机会,反倒是极有可能被真正的储君所忌恨,将来新君登位,又岂能有他李慎的好果子吃,奈何陛下有召,李慎实是没胆子拒绝,当然了,他之所以一接到诏书便急着往京师赶,说穿了,其实也还是有着一丝的侥幸想头的,尽管不甚多,可终归还是存在着的。
“报,禀殿下,越王殿下在前方两里外等候殿下前去一见。”
就在李慎浮想连篇之际,却见一骑游哨从远处疾驰而来,待得到了马车前,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而后单膝点地,高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
一听越王就在前头,李慎立马下意识地一掀帘子,探头往前方看了一眼,脸色变幻了片刻之后,这才下令道:“加速。”
“诺!”
李慎既是有令,左右随侍人等自是不敢怠慢了去,齐声应诺中,原本已停将下来的大队人马再次启动,簇拥着李慎所乘的马车,急速地向前飞驰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可望见前方道旁不知何时已立起了一顶大帐,千余全副武装的甲士四散警戒着,虽无言,却有煞气冲天而起,一见及此,正自狂奔的纪王府大队人马当即便尽皆勒住了战马,在离大帐还有百余步的距离上便急停了下来。
“十弟,既是到了,且上来饮上一盅可好?”
纪王府的大队人马方才刚停将下来,正自犹豫着要去请示李慎一番,却不曾想道旁的一处小高地上突然站起了一名身穿白袍的英挺青年,一派悠然状地便扬声招呼了一嗓子,这人赫然正是当今皇八子、越王李贞。
“八哥有令,小弟岂敢不从,叨唠了。”
一听得响动不对,纪王府人马自不免都微有些慌乱,可原本端坐在马车厢里的李慎却是紧着便掀开了帘子,也不用人侍候,直接便落了地,满脸笑容地朝着小高地上的李贞便是以拱手,笑呵呵地应了一声,而后么,一摆手,止住了边上随侍人等的跟随,缓步便行上了小高地。
“十弟,一别已是五年,再见之际,十弟这个头都已快赶上为兄了的。”
李贞与李慎相差只有一岁,尽管不是一母所生,可彼此间关系却是极好,早年在宫中时便是玩在一起的玩伴,自打贞观十二年各自去外地之官后,便已不曾再见过面,可平日里的书信往来却始终不曾断过,几乎无所不谈,亲密关系一直不曾有变,正因为此,李贞相迎之际,谈笑也自随意得很,并无与其余兄弟相见时那等拘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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