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大人得知,事发后不久,杨大人突然言称自家幼子庆生,将我御史台人等尽皆请去宴饮了一回,席间以还礼之名义,赏赐诸般人等财货不少,又私下引下官入密室,体恤之余,又取出了张三千贯的飞钞,说是要酬下官平日里之苦劳,下官见情形不对,自不敢收,百般推辞,杨大人怒,每每排挤下官,行打击报复之实,下官虽从不与之计较,然,心下却已是存疑,自去岁年末起,便一直在密访此案,终有所得,据城中富商柳奇交待,今春三月初七,杨大人曾托其以‘柳记商号’之名义,转飞钞九万五千贯归其乡衮州,现有证人诸多证词在此,还请大人过目。”
郑元栋一边畅畅而谈着,一边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本章,双手捧着,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递上来。”
郑元栋所提供的证据,早在两日前,陈子明便已曾看过,更已密令手下近卫去查验过,自是清楚个中所言之虚实,然则心中有数归有数,此际乃是审案之时,应走的程序自是少不得要走上一番的。
“诺!”
听得陈子明有令,随侍在侧的铁炫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紧着应了一声,疾步行上了前去,伸出双手,接过了郑元栋所举着的本章,转呈到了陈子明的面前。
“杨明全,事到如今,尔还有甚话要说么,嗯?”
陈子明几乎是一目十行地将本章翻阅了一边,而后脸色猛然便是一沉,用力一拍文案,声色俱厉地便喝问了一嗓子。
“大人饶命啊,下官,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悔不该收了李使君的礼,然,下官确不曾参与州中那些污秽之勾当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到了此际,杨明全又哪会不知自己已是在劫难逃了,不管有没有贪墨,光是那转回家乡密藏起来的九万五千贯巨款便无法解释清楚来源,就足够砍掉他杨明全的头了的,再不赶紧设法自救,那就只能等死了的,一念及此,杨明全又哪还能站得住,慌乱地便跪倒在了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苦苦地哀告个不休。
“收礼?呵,谁家没事会给尔十万贯巨资,这等礼,尔也敢收,当真好胆,说罢,李慎元为何给尔十万贯钱财,嗯?”
饶是杨明全嚎哭得可怜无比,然则陈子明又岂会为之所动,毫不客气地讥讽了其一句之后,这才声线阴冷地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大人明鉴,李使君并不曾明言,只说是为下官之妾贺岁。”
明知道赖不过去,可杨明全却依旧抱着丝侥幸心理,依旧不肯吐实,看似心丧若死,可给出的答案却明显不实得很。
“好胆,到了此时,还敢虚言哄骗本官,尔家妾室如此金贵,一份贺礼十万贯,骗鬼么?再不从实招来,那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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