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话音刚落,段志玄已是不顾场合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言语尖刻无比地贬损了一番。
“哈哈哈……”
在场的诸般臣工中,从龙的元勋毕竟占大多数,尽管不一定跟侯君集等人相善,但却无人乐意见到似这等毛头小子就此崛起的,自是都乐得哄闹上一番,至不济也能打乱一下的思路不是?
“有了!”
本来还想着多迈上几步,略输给曹子建几分也就是了,可这一听侯、段二人越说越不像话,当即便恼了,自是起了狠甩其耳刮子之心,也就没再多犹豫,只迈了五步,便已是抬起了头来,一扬眉,朗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圣天子、众贤臣,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秦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诗!”
“好!”
“精彩!”
……
诸般臣工们原本对的诗才都不抱有太多的指望,不止是侯君集等人如此,魏征等欣赏的大臣们也自不例外,无他,实在是太年轻了些,才不过十七岁而已,又一向籍籍无名,怎可能做得到一鸣惊人,大体上都以为顶多胡诌出首打油诗也就算是了不得了的,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开篇便是气势惊人,全诗无一不佳,句句珠玑,绝对属千古之佳作,古来所罕有,一闻及此,纵使是原本对不甚感冒的从龙之臣们也不禁为之拍案叫绝不已。
“好诗,好豪情,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好,得此佳作,今日之夜宴必流芳千古也,子明如此大才,朕心甚慰,能得此佳婿,朕无忧也,哈哈哈……,来,都举樽,为子明此诗浮一大白!”
太宗原本的心思与诸般臣工并无甚不同之处,都是不信能写出甚佳作的,然则事实却给了太宗一个意外之喜,心情大好之下,太宗也自无甚犹豫,很是爽利地答应了的提亲,不禁如此,还兴奋得霍然而起,一把抄起几子上的酒樽,朝着众臣工们便是一晃,高声地提议道。
“陛下圣明!”
有了这等千古绝唱在前,自是无人敢再冒出头来搅事的,再一看太宗都已站了起来,又有谁还敢再端坐着不动的,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此时此刻都须得赶紧举樽称颂上一番,就连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长孙皇后也自不例外,只是其站起来之前,却是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眼中隐隐有微弱至极的精芒在闪动着。
嗯?长孙皇后这是……
的灵觉素来敏锐,尽管长孙皇后的视线只是一扫而过,可却是隐约察觉到了内里的不明之意味,不由地便是一愣。
“子明啊,朕明日便下了诏书,准了尔之提亲,该准备的,尔还须得着紧才是。”
太宗越看便越是喜欢,很是和煦地便又出言安抚了一把。
“谢陛下隆恩,臣自当遵旨行事,断不敢自误。”
一听太宗开了金口,可就顾不得去琢磨长孙皇后的不明之扫视,赶忙飞快地收敛了下心思,恭恭敬敬地磕头谢了恩。
“嗯,那便好,坐罢。”
今儿个的夜宴虽是波折颇多,可最终却是完满无缺,太宗的心情可是好得很,也自没再多啰唣,一摆手,示意自行去落座。
“诺!”
今日前来赴宴就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提亲,而今,目标既是已然实现,也就不打算再多出风头了,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坐回了原位。
“上歌舞!”
方才刚退下,太宗已是轻拍了下手掌,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一名中年宦官紧赶着高声宣了一嗓子,旋即便见鼓乐声就此大作中,一队队水袖飘飞的舞女袅袅地行上了大殿,婉转歌声起处,舞姿妙曼非常。
“好小子,行啊,今日过后,你小子怕是要名扬天下了。”
苏定方先前虽是不曾出言帮衬,可心底里却是着实为捏了把汗,却不曾想居然能在诸多重臣的围攻中全身而退,还捞了个驸马都尉,心中啧啧称奇之余,忍不住便挑着大拇指狠夸了一句道。
“呵,那就托苏将军吉言了。”
出名或许是好事,可也可能是坏事,好事么,自然是终于能将汝南公主娶回家了,至于坏事么,用一句俗话便能说明所有问题,那便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他的风头固然是出得大了,可挨黑的机会也就大了,个中的得失还真不好说得很,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再来一遍,也依旧不会有所更易,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当真没啥好怕的。
“嘿,臭小子,好自为之罢。”
尽管回话时面色平静如常,可苏定方却是瞬间便猜到了的心思,但却并未多言,仅仅只是轻笑了一声,很是有心地提点了一句,便即闭紧了嘴,再不肯多言了。
好自为之?呵,走着瞧好了!
尽管苏定方说得很是隐晦,可却是能明了其之所言必有所指,奈何事已至此,哪还有甚回头路可走的,就算有,也不屑去走,至于将来的事会如何么,此时也懒得去想那么许多,姑且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