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神官与正神之间是传承与责任,而阴阳师和这些偏神山将之间则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但是为什么说‘山将’就有点难办了呢?因为偏神神力有强有弱,但山将山将,能被称为‘将’的都是能打的,而且脾气也很乖戾,请神的人稍不注意就会出事。
所以第三个长得比较胖的阴阳师就说了,“这傻小子,刚开始做阴阳师就请山将上身,老李,你没跟他说吗?请神容易送神难,其中大半是山将。”
“说过了。”李正端脸色有些难看,“还不如不说呢。”
张玄素道:“也是,你说山将最难请、送,那我偏要试试,你徒弟多半就是这想法。”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李正端徒弟曾瑞的房间外,张玄素刚一靠近,就感到一股浓烈的泥土腥味扑面而来。
“是山将。”虽然道行很低,但张玄素好歹在持严上人身边学习修炼半年多,所有关于神官的基础知识和手段已经谙熟于心,如果不是只有炼精化气道行的话,张玄素完全是一个合格的神官。
那山将答道:“不退,对这等心不诚,礼不敬之人,如果不大大惩戒一番,小将的神威何在。”
张玄素冷哼一声,叱道:“你一个山将偏神,在我面前摆什么神威?今天要是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就不知道你神官爷爷的手段!”
此话一出,就代表双方正式谈崩了,那山将干脆也不装了,只见他附在曾瑞身上双手掐诀,地面上突然飞起一片黄土,而跟着这片黄土一起来的还有五块碗口大小的石头,这五块大石头分别朝着张玄素和李正端四人打了过来。
张玄素二话不说从袖中取出一道灵符抛出,只见那灵符瞬间凌空自燃,随后化作一片青色藤蔓护在张玄素周身,随后‘嘭’地一声将朝着张玄素砸来的大石头震飞出去,将不远处的院墙给砸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破洞。
而李正端四人仓促之间直接被大石头打碎了身上的护体真气,虽然护体真气卸掉了一部分力量,但四人还是被大石头给打飞了出去,只见四人坠落在地口吐鲜血,脸色瞬间变得发白。
“大胆偏神,竟敢伤人!”张玄素大喝一声也开始了反击,只见他手挽法诀,其后左手持一道神符,右手结成剑指直指‘曾瑞’,口中疾声敕道:
“北风飘飘至,西风郁郁来。南丹凤翱翔,东火龙徘徊。真人捧信檄,召汝作云雷。速赴雷坛下,救拔于苦荄。急急如律令!”
虽然张玄素念咒飞快,但那山将还是听出了张玄素所念的咒语,只见原本自信满满的山将突然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你你…你竟能敕发雷符?!!神官息怒!息怒!我愿退神离去!”
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只见张玄素念咒完毕,左手上的那道‘雷符’直接燃起一股火焰,紧接着符灰随风而起,顷刻间飞上天空之中。
下一刻整个洛棠镇乌云密布,飞沙走石,那山将满脸惊恐,附在曾瑞身上到处躲避,他现在就算想退神也不行了,如果现在退神他的神魂会被天雷直接劈中,下场更惨,附在曾瑞身上好歹还有个肉身保护。
最后那山将直接钻进了曾瑞的房屋之内躲藏,但仅仅三息之后,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震响,随后只听‘轰隆’一声雷震,一道雷光破开乌云落下,直将曾瑞所居的房顶屋瓦劈碎,随后劈入房中。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惨叫,屋内外光尘翻飞,片刻后雷光散去,只见一道虚弱至极的灵光从曾瑞房中飞出,直朝洛棠镇东面的草芦山飞去。
张玄素见那山将神魂逃走的方向记住,然后冲进屋内将七窍流血昏迷在地的曾瑞抱了出来放在地上,接着右手剑指在曾瑞眉心一边画符一边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下一刻,只见曾瑞眉心亮起一道灵光,同时曾瑞眉心渗出一滴鲜血,那鲜血在眉心流动并形成了一个‘令’字的模样。
而张玄素见曾瑞神情已经安宁下来,气息平稳,七窍也不再流血,便对身后带伤的李正端说道:“给他服些安神补气的药,此后一个月内需静心打坐,不断服药,待魂魄安定,气血恢复之后方可停止。那山将神魂逃入了草芦山,我去寻他,若是捉得此獠我便会直返武当南岩宫,尔等也不必等我回来。”
说完,张玄素不等李正端等人开言挽留道谢,便转身迈开步伐,直接离开了洛棠镇义斋,李正端急忙追上前去,但他有伤在身行动缓慢,等他追出义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张玄素的身影了。
李正端只能怔怔地看着义斋外面行人稀疏的道路,口中喃喃道:“这位新神官还真是雷厉风行...与众不同!”
最后,李正端转身返回了义斋之中,先将徒弟曾瑞送到另一间房内休养,然后和另外三位阴阳师一起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