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亲眼见到头套下的画面时,黎冉不由一怔。
不可一世的薛易度,竟然有这幅模样,真该拍下一组照片到处贩卖,让他那群朋友都来瞧瞧,最好转卖给本港毒舌媒体刊登首版大肆报导。
“吓到你了?”
见黎冉盯着他不动,薛易度有点紧张,道了句抱歉起身要走,手腕被她及时拉住。黎冉脸上绽出灿烂笑意,摇摇头,拿笔写下一串话:
【不要再扮熊偶了,天气太热会中暑。】
薛易度反问:“不怕我?”
她摇头,从口袋里拿出方帕子示意他低头,薛易度顺意坐在床沿弯腰凑近她,由着黎冉帮他擦汗。她动作轻柔细致,脸上始终挂着笑一如当年她刚来薛家,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替他擦血、上药。
薛易度看着她,不舍得移开视线,唯恐这一切全是梦。
【我醒来以后你一直在,你是谁?】
她把纸条给他看,接着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薛易度歪着头在她的掌心磨蹭几下,柔声道:“我叫薛易度,你从前喜欢叫我阿易。”
她张张嘴,试着说这两个字,但发不出音节。
薛易度抬手抚摸她脖子里的痕迹,手术后还没完全消除疤痕像条细小的蜈蚣蜿蜒在脖颈里,“你是我的未婚妻。”
她满脸懵懂,鹦鹉学舌般张嘴念着这两个字,薛易度眸底哀伤:“小黎,我会治好你的嗓子。”
黎冉弯出月牙眼,搂住他的脖子。
他欣喜回抱住她。
未婚妻。
黎冉在心里冷笑,不管何时何地发生过怎样的事,他永远对她不说真话,永远想要困着她。
自从黎冉表露出不害怕他以后,薛易度比从前来医院来的更勤,甚至还会陪夜,直接把公司会议地点安排到隔壁病房。凡是亲力亲为,连护工都能闲来无事煲剧。
也因如此,黎冉与他关系愈发亲密,钟医生话里意思,“还是薛少爷高,这下她更依赖你了。”
“她本就该依赖我。”
薛易度揉着黎冉在睡梦中紧皱的眉头,他想,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让她忘记痛苦的一切,让他有机会弥补。
“等她醒了记得做次检查。”
钟医生识趣得丢下话开溜,她自从车祸后浑身乏力,动辄嗜睡,一睡往往要一整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薛易度靠在沙发里闭眼熟睡。
黎冉眼神怨恨得瞪着他很久,脑子里如老电影碎片不断闪现出弟弟、以及薛易度对她曾经的所作所为,难受得脑袋与心脏巨疼。理智被仇怨暂时压制,黎冉颤巍巍得从床上翻身坐在轮椅里,推着车轱辘往沙发方向挪去。
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抖着手想要往他身上扎。
刀尖离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手腕被一只纤细的手猛地拽住,女人的手涂着浓艳的红色指甲油,与她本人非常相符,漂亮的如盛放浓烈的鲜花,带着股盛气凌人的逼迫感。
她微微眯眼,语气冰冷:“你想干什么。”
黎冉要抽手但力气没她大,两个人的动静吵醒了薛易度,在他睁眼的瞬间黎冉立刻松手让水果刀往下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下落的过程,刀锋恰好割伤她的指尖,血珠溢出。
“没事吧!”
薛易度看她指尖出血,立刻握着要叫医生,被女人挡住去路:“薛少,你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你的面前,你竟然当空气。”
“萧清,你怎么在这?”
薛易度轻蹙眉,终于正视她。
萧清?
好耳熟的名字,黎冉想了想才蓦地想到某个电影大腕儿也是这个名字,难怪她长得这么似曾相似。听两个人口气看来相熟,黎冉不免有些慌,自己刚才被愤怒冲昏头脑冲动行事了。
萧清还拽着她的手,“我来这里做常规体检,这位是?”
“黎冉。”
薛易度不用过多介绍,光说个名字已经让萧清恍然大悟,她不免多加打量起黎冉,黎冉被她看的有些毛又心虚,难受得挣开被她握着的手。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黎小姐,幸会。”她说完向黎冉伸出手,“这么多年薛少的喜好一直没改变,真是世间罕有的痴情种啊,不过我很好奇,黎小姐是怎么看待薛少爷的呢?是否也是不可取代,独一无二?”
黎冉垂下眼皮,往薛易度的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