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告诉他,若想出去,就要讨好那一身明黄的皇兄,那个比安喜殿更阴晴不定的老头。
可惜第一面就吓坏了韩敬已。那人见他不会说话,直接问这孩子是否有脑疾?宫人解释:郡王脑子还算正常,就是一直不说话。
原以为皇兄会心生怜惜,怎么也得宣个太医前来问诊啊,但他万万没想到,元德帝只是俯身轻轻摸摸他的头,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这样也挺好。”
弟弟有病,哥哥说挺好!
韩敬已浑身冰冷,如被雷击中。
所以……他不能说话,说话太早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元德帝抱起幼小的男孩,动作温和,又摸摸那冰雪般剔透的小脸,只有韩敬已知道,知道当时自己正被什么样的目光盯视,那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既不像慈爱也不像喜爱。
这个称之为皇兄的中年人,比韩敬山更恐怖。
不久之后,元德帝牵着韩敬已的小手迈进一座陌生的宫殿,一个比安喜殿更阴森寒冷的地方,到处都是云雾般的纱幔,犹如招魂的白幡,呼啸的夜风不断卷起地上干枯的花瓣,那花瓣非常脆,踩上去会发出清晰的沙沙声。
有个女人衣衫松散的伏在美人榻上浅眠,这绝非正常的女人。因为她的双脚被又粗又长的铁链锁住,就像阜南道后院舂米的女/奴那种锁链,但这女人比女/奴干净,身上也没有伤,可是被锁住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再像是人。
元德帝不顾年幼的韩敬已大哭与反抗,将他扔进那女人怀中。
惊恐的韩敬已看清女人的脸,一辈子的噩梦。
他好怕,因为这个女人跟他长得太像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同时他也感到恶心,因为这个女人的右脸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自眉尾一直延伸嘴角,好像一条红黑色的蜈蚣……
皇兄,救救臣弟啊!他终于会说话。
元德帝笑着拍拍他的头,非但没救他,还当着他的面亲吻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精神明显不正常,只会抱着他哭,嘴里喊着“乖乖”,泪水涂了他一脸,一脖子,他奋力挣扎,女人却忽然掐住他的脖子,尖细的手指一寸一寸勒紧他稚嫩的喉咙,那窒息的痛楚每每在午夜徘徊,女人的脸那么狰狞reads;。
因为缺氧带来的耳鸣,眩晕甚至脑部胀痛,都让韩敬已放弃了挣扎,小小的四肢瘫软下来。
“我的乖乖啊!”一声女人的尖叫。
随着这声尖叫,脖子一松,大口大口的空气又顺着鼻腔涌入肺部,韩敬已睁开眼,看见痛哭流涕的女人不停朝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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