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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海,再一度只身闯入了满是湿漉漉水汽的外海,那十分熟悉又开始变得十分陌生的滔滔浪声不断的传递到了楚维阳的耳边。
比之上一次,是在青荷那若有若无的话术逼迫下,不得不从靖安道城远遁外海,这一次,楚维阳的心境已然大有不同。
不说修为进境上面的变化,只说楚维阳源自道与法上底蕴的夯实,便教他已经足够漠视些源自于同境界的寻常事机。
正所谓这道与法,便是修士的胆与魄。
这极近复杂的心绪之中,尽都是楚维阳一点点蜕变与升华时的心路历程。
原地里,兀自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瞧见那愈见些暗红色的海水撞击在岸堤上,一点点翻腾起灰白色的浮沫。
立身在堤头,楚维阳的身形猛地提纵跃起,下一瞬,楚维阳的脚下有碧蓝灵光显照,随即,等楚维阳的身形坠落外海时,霎时间灵光兜转,托举着楚维阳的身形直直立在波涛之上,旋即踏浪而去。
今时不比往日,为了尽量的掩人耳目,不造成太大的动静,楚维阳甚至连法舟都未曾驾驭。
而以楚维阳如今的脚程,哪怕只是驾驭着水遁法,其速度之迅疾,已经不比甚么寻常的法舟差了。
这会儿,连那湿漉漉的水汽雾霭,在楚维阳这般疾驰的速度面前,都几乎化作了汹涌风烟一样。
起先时还卷动着楚维阳的衣袍发出声响来。
紧接着,却是楚维阳宽大的道袍亦被打湿了去,塌在楚维阳的身上,渐次露出了楚维阳消瘦的身形轮廓,穿梭在层叠雾霭之中,身形愈见了几分鬼魅邪异。
与此同时,楚维阳翻手间取出了杜瞻递给自己的玉简,神念一扫,内里记载的各处阵线的细节,哪里是人族修士与妖兽同样疏漏的地方,尽都详细的记载在了其中。
老实说,在妖兽潮中,在灾劫里,这已经是很犯忌讳的事情了。
然而两人相处这般久,已真真是好友一样,为得楚维阳此行顺遂,杜瞻也愿意冒些风险。
此时间,楚维阳的神念扫过,将近海处的海图尽数记在心中。
老实说,这般奔逃,实则准备的太过仓促了些,饶是此刻,楚维阳都还未定下来要往何处去,如是对照着海图思量了许久,楚维阳方才决定先一步往昔日发现谢家先辈遗骨的海岛处去落脚。
毕竟楚维阳行走外海,实则也未曾熟稔了几多地方,而不论是灵浮岛还是百蛇列岛,都离着道城太过远了些,深入妖兽潮中。
而那座古修洞府的岛屿,则离着海岸近些,许是两三日,许是六七日,或许修士与妖兽厮杀的阵线,便会横推过那处岛屿。
彼时,再观望着,不论往何处去,是便捷很多。
一念及此,楚维阳便已经从海图之中找寻到了方向与大略的路径。
一翻手,将玉简收入袖袍之中,楚维阳正准备遁去的时候,忽地,楚维阳反而又驻足在了原地。
他倏忽间回顾向了来时的方向,原本空洞的眼眸,霎时间几如鹰隼一般。
渐渐地,有风从厚重的水汽雾霭之中蒸腾开来,再仔细看去时,一条法舟的轮廓便渐渐地浮现在了楚维阳的视野之中。
再紧接着,那法舟直直的朝着楚维阳立身之地行驶而来,教楚维阳连舟头静静站立的五人一时间都瞧的真切。
只霎时间,楚维阳看清楚这五人那狰狞的神情,还有凶戾眼眸之中那倏忽间一闪而逝的猩红血光之后,他便像是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
与此同时,楚维阳的目光也落在了正中央那个一身丹师打扮的人身上。
隐隐约约之间,楚维阳竟觉得眼前之人稍稍有些面熟。
如是思量了去,熟悉之后,楚维阳方才又恍然。
想起来了。
昨日里才刚和另一个血煞道孽修说话的时候提及过此人,负责养伤营地的一位丹师,昔日里也常在城头上打过照面来着,名唤甚么……老王?
无所谓了,这等渣滓,姓甚名谁,本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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