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透过缝隙洒落进洞府中来的时候,仍旧幽暗如深邃长夜。
盘算着时间的变化,大抵该是寻常时候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
也正是此时,楚维阳起身,缓步走进了五人昏睡的那间石室之中。
饶是在幽暗里,楚维阳却仍旧瞧的真切,也许同样是血煞道修士的玄奇所显照,只短短一夜的时间过去,五人身上原本被嶙峋乱石所割裂的伤口,还有那原本鼻青脸肿的面庞,尽都恢复如初了去,连带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都复又变得红润了起来。
但到底是落到了楚维阳的手上,很是吃了一番苦头,这会儿,随着他们昏厥,玄真宝鉴的掌控力度也衰弱了些,只听得他们沉重的呼吸声愈见粗重,几乎带出了几分颇累的酣声。
可楚维阳眼里,能教其安稳睡过一夜,已然是莫大的宽仁。
下一瞬,楚维阳抬起脚来,接连踹在了五人的身上。
紧接着,酣睡的粗重呼吸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连绵的细微抽痛声音,五人皆支撑着冰冷且潮湿的地面,艰难的跌坐起身来。
分明已经有了一夜的休息,可对于他们而言,此时间四肢百骸中传递来的酸痛与疲累,尤胜昨日最痛苦的时候。
可此时间,由不得他们多做适应,楚维阳已经立身在了一人的面前。
这回,能够借着面容瞧出是谁来了。
那个甚么名唤老王的丹师。
可这会儿,楚维阳阴冷的声音已经响起。
“抬手。”
“运转法力。”
“悬照在掌心!”
这一会儿,尚且未曾动用玄真宝鉴的幽光,因而,原地里,那老王并未曾真个依言行事,他艰难的从幽暗的石室之中探看着,希冀能够从幽暗里瞧出楚维阳那朦胧模糊的身形轮廓来。
“五毒道兄,我不说甚么求一个痛快之类的傻话,可如昨日里吾等法力皆尽干涸,哪怕过了一夜的休息,未曾打坐,未曾入定,法力恢复寥寥,咱们就是说,即便是吃肉,也需得将牲畜养肥了再杀不是?”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无从知晓,这到底是老王的真实想法,还是他想借机拖延甚么。
原地里,楚维阳却笑了起来。
“虽说情形不大一样,虽说是你们先招惹的我,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不说这些!只是想要教你们明白,你们这会儿在想着甚么,我尽都清楚,尽都熟稔的清楚!
不要试着耍花样,不要想着试探甚么,在我这儿,论迹也论心,只要觉得谁有问题……那些手段,那些别人曾经教给过我的手段,你们不会想要经历的……”
石室里幽暗,这会儿时,老王只能听到楚维阳浅浅的笑声,他分明甚么都看不到,可这一瞬,无边的惶恐如同幽冷的冰川水一样席卷而来,将他的身形淹没在其中。
无边的懊悔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紧接着,楚维阳幽幽的声音继续响起。
“教你个乖,往后的时候,话不要这么多,说得多了,也是会吃苦头的!还甚么吃肉,甚么牲畜,甚么养肥了,俏皮话一堆,我看你还是不够难受!”
“老实些!手抬起来!”
“运转法力!”
“算了,你们一齐来!”
“贫道亦可用秘法教你们如同傀儡也似!彼时魂魄意识困封泥丸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绝望,是会教你们疯癫了去的!”
“可与贫道相处的第一桩好处便是,只要你们听话,听贫道吩咐的去做,至少,至少大部分时候,可以许你们掌控着自己的道躯!”
“现在,将法力尽都悬照在掌心!”
话音落下时,幽暗的石室之中,暗红色的法力交替涌现,乍看去时,恍若是血焰化作的长河,映得满室尽都是血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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