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演法道宫。
当楚维阳再立身在决死法坛上的时候,他长久的端看着那个缓步朝着法坛上走来的人,却在用一种有类于问询的目光,透过这个人的身形,看向五行宗诸修的方向。
更准确的说,是看着那脸色铁青,趺坐在莲花法台上的程玄中。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这已经是第三位与楚维阳一同登坛演法的五行宗道子了。
楚维阳又不是刨了此宗先贤的坟茔,也不是聚齐了五行遁法要做甚么教五行宗气运大跌的事情。
自始至终,在楚维阳的眼中,他与程玄中的摩擦,都只是在入山之前的一场口角而已。
楚维阳自觉地,自始至终哪怕有些类似戳人肺管子似的摩擦,可彼此间都将嫌隙本身维持在了一個极低的烈度之中,楚维阳尤其是这样。
所以愈是如此做的,楚维阳便愈是想不明白,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么?
但他们还是派出了第三位道子来与楚维阳登坛演法,来做这一十二场斗法的最后定胜一局。
楚维阳很是观瞧了一阵程玄中。
但楚维阳的眉眼再怎么会说话,程玄中趺坐在莲花法台上抿着嘴,便注定意味着楚维阳只能无从知晓他们背后的一切思量的心路历程。
楚维阳只能被动的接受他们这样的选择。
而事实上,五行宗的第三位道子,也并没有给楚维阳太久的思量时间。
他一步一顿的朝着决死法坛上迈步走来,这不再只是寻常的步履而行,楚维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伴随着他的每一步迈出,每一步坚实的落下,随着眼前之人的心意愈发抒发且高涨。
心神的气焰开始调动起已处于圆融巅峰状态的精气神。
这是某种蓄势的秘法。
楚维阳凝视着这位三人之中最为年轻的道子,可是在他即将登上决死法坛,只剩了最后几步路的间隙里面,楚维阳还是忍不住,又将目光从这位道子的身上挪移开来,看向了程玄中。
楚维阳知道,自己该屏气凝神,将全数心神都沉浸在斗法之中了。
但他就是忍不住,就是要再看一眼程玄中!
盖因为这一刻,随着这位年轻道子的气机蒸腾而起,一同随着他的蓄势法门而愈演愈烈的,则是那年轻道子身上甚是古怪的,愈演愈烈的气血力量。
只闪瞬间,就在楚维阳的目光还未曾从程玄中的身上收回来的时候,喧嚣嘈杂的声音便已经响彻在了四面八方的看台上。
所有人都明白,玄门若是有修持着锻体法门的修士,昨日便登坛演法了,彼时便是干脆利落的输掉,也总归给了自己个台阶下。
他不是锻体一脉的修士。
那便只可能是用了甚么讨巧的秘法。
即便是在这仓促的闪瞬间,楚维阳都能够几乎在一念间说出数种讨巧的秘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教自己的气血之力膨胀与蒸腾,以另辟蹊径的方式展露出某种有类于蜕变升华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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