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点头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苏轼说完这四句,车厢里一时陷入了沉寂之中,两人细细体味着诗中的真意,终于,文士出神道:“果真是大才,万马齐喑究可哀,这朝堂……”
苏轼摇摇头,却不再多说,只感受着车轮的滚动,他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这车轮的滚动,就是驮着他走向璀璨生命的终点……
抬棺,下葬,行礼……
一套程序走完,林老爷终于入土为安。按时例,林与当守孝三年,但他人却不容他如此做。
林与扶着母亲刚入家门,林坷紧跟着就带着仆役进来:“堂弟,既然丧事已毕,这宅子哥哥可就要收走了。”
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模样,林忠双目充血,如果不是陈大娘拉着,就要上去与之拼命了。母亲杨氏垂泪不已,她本是个没甚见识的妇人,如今丈夫新殁,婆家的大兄就逼迫如此,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林与却云淡风轻,点点头道:“左右无事,也免得堂兄麻烦,我们这就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搬离此处。”
林坷却是不肯放过,依依不饶地说道:“那明天早上我会带人来看着你们离开,这宅子里的物品,堂弟还是不要让为兄为难才是。”
这是指责林与有偷盗之心,就连一向没有主见的杨氏都要愤怒了,林与却根本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点头道:“这是自然,宅子家具都是大伯当年体恤我们母子借出的,林某可不至于恩将仇报,做这下作的事情。”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讽刺拉满,听得林坷血压差点也拉满了。但毕竟林与这是示弱,更没反抗,这让林坷连发作的机会都没。他本想借机羞辱一番,最好是林与忍耐不住,借机正好让仆役揍他一顿。没想到这两次收房,林与都是淡淡的应承,不给他半点的机会,就好似一拳打出去,却擂在了大团的棉絮之上,出拳之人难免会难受个半天。
可再难受也不能乱来,他林坷可是要科举的,是要做官的,哪能坏了自己的名声?亲自来收房,也是和林真这个苏党一刀两断的意思。眼见目的已经达到,林坷只能狠狠地瞪了林与一眼,就戴着仆役走了。
林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总觉得这林坷看我的眼神不大对,收房子而已,为何如此苦大仇深?”
林忠面色古怪的看向自家的少爷:“少爷,您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林与奇道:“不记得还有什么真假?这林坷到底和我有什么过节?忠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摔了脑袋一次之后,好多事情就都忘了。”
林忠长出一口气:“忘了好,忘了好,反正以后也不来往了。”
陈大娘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少爷现在这不挺好的吗?以前给嫂子写情诗这种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就好……”
林与:“???喵喵喵?”
敢情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居然是个嫂控?难怪林坷一脸要吃了自己的模样,看来也怪不上人家,谁叫我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身体呢,从了吧。
林与苦笑着摇头,在林忠埋怨陈大娘的怒骂之中,转回去收拾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