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听了儿子的抱怨,既同情又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公众人物总要牺牲一些私人空间,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这话不是你对我说的吗?怎么用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喝了口茶,鲁道夫口气缓和下来,“况且我也不是反对你外出休假,只是建议你不要打着寻宝或者冒险的旗号去不安全的地方游逛,免得发生意外。”
罗兰笑着点头:“您说的对,往后我会尽量避免涉足险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当然懂,只是有时候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鲁道夫也年轻过,当然明白把一个精力充沛、野性十足的小伙子一年到头关在办公室里形同酷刑折磨,况且儿子已经足够出色了,除了酷爱冒险这个小毛病,别的方面都让他很满意。
“真说起来也不能怪你,怪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尤其是小时候疏于对你的照料,如果你母亲还在,你的性格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野……”鲁道夫叹了口气,眼中满是自责。
罗兰拍拍父亲的手,轻声道:“过去的事就别想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说,我把远东发行的新铸币的单位定为‘塔勒’,算是对母亲的一点小小的纪念。”
鲁道夫紧握住儿子的手,过了许久才开口:“我懂你的心意……弗兰西丝卡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而自豪。”
似乎是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心中软弱的那一面,鲁道夫挺起腰杆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不说这些了,我们谈正事,今天上午的内阁会议气氛很紧张,你听说了吧?”
罗兰点了下头,“米拉跟我说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半路遇见约德尔,从他那里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推行土地改革的前景……看来不容乐观。”
“约德尔的提案,就是以你在‘五年规划’中提出的‘农村、农业和农民问题’为核心思想拓展出来的,我个人认为他的想法很不错,相信他在撰写这份提案时也跟你交流过,问题是这项看上去很好的计划很难落实下去,在内阁这一关就遇到诸多质疑,你可以想见阻力有多大。”鲁道夫脸色凝重。
罗兰笑了笑,淡然回答:“为什么那些人会反对?归根结底还不是牵扯到自身或者亲朋好友的利益,远东地方政府的官僚阶层当中有不少人就出身于大地主家族,我们的内阁大臣也不能免俗,比如首相劳埃德、工业大臣济诺维还有财政大臣扎哈尔,本身就是拥有成千上万亩良田的大地主,指望他们支持土地改革好比劝狼改吃素,不反对就怪了。”
维护本阶层利益是人类的共性,当然也存在背叛本阶层利益的人,比如约德尔,但那只是极少数特例,所以也就显得尤为可贵。
“这些阻力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内,但是劳埃德在内阁会议上提出一个问题,使我感到难以回答。”鲁道夫语调低沉,脸色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