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车马行的那个管事,渺无音讯。
难道她的手工皂在这个时空里就这么没有竞争力吗?
徐清麦郁闷了。
“不用太焦虑。”周自衡倒是对她很有信心,他夹了一筷子细生菜放在手中薄薄的面饼上,然后将它卷了起来递给徐清麦,“再等一段时间,若还是没有消息,咱们可以去苏州城盘一家店铺,自己开店来卖。”
徐清麦好奇的问:“为什么是苏州城?”
“自然是因为苏州城里世家多啊!”周自衡理所当然的道,“那才是目标客户。”
健康一蹶不振,加上侯景之乱,原本盘踞在这一片的世家们死的死,散的散,最风光的王氏和谢氏如今已经寻不着踪迹,剩下那些幸存的则早就一股脑儿的迁去了苏州和江都还有越州等地。
徐清麦明白的点点头,确实是,这东西就该卖给世家们狠狠地赚上一笔。
她尝了尝手中的卷饼:“还不错。”
唐人在春季都要吃春饼,尤其是立春日更是必吃之物,就像是现代人在端午节一定要吃粽子一样。这春饼饼皮薄透柔韧,里面的生菜丝清甜脆嫩,两种口感交织在一起倒是给她带来很新鲜的感觉。
满口春天气息,就是略微素了点儿。
要是多点甜面酱就好了,徐清麦不无遗憾的想,最好再裹点酱肉丝里面,那就完美了。
这时候,酒肆中的人越来越多了。
旁边正在高谈阔论,即使隔着竹帘,徐清麦也能听到他们传来的声音,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楚巫当场就说,是泰山府君要收了他,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
“那接下来如何?可是真的死了?”
“我还没讲完,你不要打岔。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高八尺,头戴金冠、脚踩云霞的女子忽然冲了出来,说她可以沟通鬼神,将那人的魂魄唤回。”
周自衡:......
徐清麦:“......等等,这事情听上去怎么略有些耳熟?”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楚巫自然不信,只见那女子拿出法器,一掌就击中了那人胸膛,又念了几句法咒,在场的人都能看到金光一闪,光芒万丈,就连风都停了!那人竟然就这样又醒了过来!”
邻座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看来那女子果真是有**术!”
“只恨某不在当场,未能亲眼看到仙子施法!”
大家讨论得热切,且内容越来越离谱。
“那楚巫岂不是输了?”
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不再能听到。
“......说书呢这是?”徐清麦啼笑皆非,她无奈的看着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周自衡:“你想笑就笑吧,用不着忍得那么辛苦。”
周自衡抬起头,哈哈哈低笑出声,乐不可支。
“身高八尺,那你得有两米了吧?”
徐清麦幽幽道:“他们没把我传成青面獠牙已经很不错了,还挑啥?好歹还混了个仙子的名头。”
听到了没?脚踩云霞,金光万丈呢!
这是什么仙侠片斗法场面?
她完全没想到当时那件事会被传得那么离谱。
周自衡好不容易止住笑:“这可是古代,任何一件他们不了解的事情都很容易和鬼神扯上点关系。那些神话故事不就是这样来的吗?”
徐清麦皱紧了眉:“可我并不希望医学最后被认为是神话或者是宗教......”
她不想让外科医学或者说现代医学成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学”。
这是一门建立在现代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基础上的科学,也是普通人可以通过学习掌握的知识和技艺。
她也并不想成为“神仙”。
“这个急不得。”周自衡明白她的意思,又给她卷了个春饼塞过去,“往好处想,先竖立权威形象有助于你下面的工作。”
徐清麦也懂,她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这种稍稍有些别扭的感觉。
不过说起工作,最近这十来天好像都没有工作啊,虽然她是在忙着做手工皂,但刘守仁也没有来找她......徐清麦有些失落,开始为自己的积分担心,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开辟另外一条找病人的道路。
可能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第二天,知春堂的一个小药童就敲响了周家的大门。
他气喘吁吁:“徐娘子,我师傅让我过来问您现在能不能去一趟知春堂,有个病患,他想让您看看。”
徐清麦眼睛一亮,喜出望外,把怀里的周天涯塞给阿软:“当然有时间!现在就去!”
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几分钟后,她就出现在了知春堂,当她看到来求医的病人后,也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囊肿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