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争与殿试倒是他乐见的。他今年春闱前再三思量,最后还是决定暂缓一年再下场,为的就是求稳。
他想一举拿下鼎元。
如果他这个堂弟也跟他一道参考殿试,那么他很愿意和他一较高下。不过卫启濯似乎也是想求稳,说不得还揣着拿下□□的心思。
卫启濯知道卫启沨在想什么,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他做卫庄的那段时日里,虽则一直从师于方先生,但萧家的境况太过松泛了,他父亲总觉得他这大半年是荒废过去了,因而他回魂后,他父亲就开始督促他读书。原本他今年是要去考秋闱的,但他父亲怕他不能稳拿解元,就决定让他缓一年再下场。
所以他才能跑来聊城这边找萧槿。只是他父亲近来盯他盯得紧,不允许他乱跑。他这回出门,他父亲本是不允的,但听闻他是要来找萧槿的,沉默一阵,最后感慨了一句“心里有了人就是不一样”,叹着气答应了。
不过他临走前,他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顶好这回去聊城就把人家姑娘的心拴住了,知道不?”
他当时就玩笑道:“那若是拴不住,能不能强娶回来?”
“也成啊,只要你不怕回头被赶下床。”
他叹息道:“但她对我成见颇深,我觉得让她对我倾心,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傻儿子,脸皮厚点就好了,”他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况你那张脸又不是摆设。不过也不要耽搁太久,你还要顾着举业。为了你将来能更风光地娶媳妇,用功读书吧。”
卫启濯其实觉得,绕了一大圈,或许最后一句才是他爹要说的重点。
兄弟两个采了些马齿苋、鬼针草之类解毒消肿的草药,折回去后捣碎了给萧岑敷上了。
大夫匆匆赶来瞧过之后,说萧岑那伤口处理得十分得当,只是恐怕体内余毒未消,等回去喝上几副药约莫就无事了。
卫启沨嘴上说是代大伯父来接堂弟的,但实则卫承勉只是与他说届时兄弟两个结伴回家便是。因而卫启沨并不急着回去。
于是他跟卫启濯住到了一个院子里。
三日之后,萧岑已经完全好了,只是手臂上那个规整的十字形刀痕还没消掉。
萧槿盯着那个十字看了会儿,不知怎的,总感觉有点亲切。
她觉得有必要去感谢一下卫启濯。虽然她爹娘已经谢过了,但婆儿烧香当不得老子念佛,各自是各自的心意,她应当亲自去一趟,尽个礼数。
卫启濯正坐在抱厦里喝茶,瞧见萧槿过来,笑着招呼她坐下。
萧槿望着对面浅笑微微的少年,又想到他前世的诸般狠辣手段,觉得很有些错乱的感觉。
她跟卫启濯道明了来意,并拿出了两盒酥油蚫螺作为谢礼,由衷申谢。
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正预备作辞离开,就听卫启濯忽然问道:“表妹方才去谢过我堂兄了?”
“没有,二公子出门了,我命人将谢礼搁到了他屋里。”
“也是两盒酥油蚫螺?”
萧槿点头:“嗯。”
卫启濯倏地往椅背上一靠,道:“我不爱吃这个,有没有别的谢礼?”
萧槿一愣:“四公子想要什么?”
“不要总这么叫我,”卫启濯微微倾身,“应当叫我表哥。来,现在改口我听听。”
萧槿揉了揉眉心,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恶毒上司有点不要脸。
她抬头间撞见卫启濯投来的目光,踟蹰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深吸一口气,含混地叫了一声“表哥”。
卫启濯微微一笑,道:“暂时就这么叫。”
萧槿正想着什么叫“暂时”,忽而想起一事,当下敛容道:“对了,四……表哥之前答应我,说我跟着一道去游山就告诉我庄表哥的事的,如今是否应当践诺了?”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