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根瑟缩了一下,隐藏在乱发中的视线从未抬起,他最终没开口,
珞珈自说自话了下去,仿佛当福根默认了,
祂,色孽,之所以跟你做交易,
珞珈艰难地说着, 是因为祂期望有一个与祂足够相似的存在,在冥王进入六欲行宫之时,这存在会在离行宫足够遥远的地方。
你是祂选中的饵。
一直死死低着头的福根剧烈地颤抖起来了,
【祂希望我引开……它?】
漂浮着的头颅滑稽地上下动了动,像是在点头,
【那为什么要如祂所愿?!!!】
福根尖叫起来,他怒气冲冲地上前,用手猛地推了下珞珈,但珞珈纹丝不动,紧接着,福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凤凰高声咒骂了一声,如困兽般在原地来回踱步着,
因为祂中途改变主意了,
珞珈尽可能平静地说, 祂希望完全献祭自己,来引爆整个至高天。
这是一个谎言吗?或许是,或许不是——毕竟没有人清楚色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色孽自己也不清楚。
为了祂的欢愉……祂将自己的部分权柄抛向了冥河,放弃了这方面的权柄。
珞珈被缝起的眼让他的面庞看起来格外平静仁慈,
但这方面的权柄并没有消失。
福根猛地抬头,
【它——】
福根哑然了片刻,但紧接着又气势汹汹地说,【根据我的推断,那团黑色里面根本不可能存活任何亚空间存在!】
珞珈抬起手,在自己身前做了一个宗教手势,
赞美神皇,
金言者说, 距离冥王最近的力量是神皇,我们的父亲……
祂降下祂的力量,趁着色孽虚弱的空隙,在冥河之上,夺取了部分色孽的权柄。
福根惊恐地看着珞珈,
【他希望……他……】
神皇的权柄与色孽的权柄相互冲突——祂无法使用它们,
珞珈说,祂用权杖头点地,围绕着福根,那些金色的符文上开始散发出点点紫光,
珞珈的双目上缓缓淌出泪滴,他身前,是因为极度惊恐再次跌落在地的福根,
但你可以,我的兄弟。
福根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头,神经质般地拔着自己的头发,试图用疼痛拉回自己的部分理智,这里是幻境吗?
【不……我是忠诚的。】
福根低低地自言自语着,他失去了全部……他最后保下的只有自己的忠诚。
珞珈沉默着,他的阴影笼罩着正疯癫自言自语的凤凰上,他淌下的金泪闪闪发光,作为为祂布施的金言者,珞珈很希望宽慰凤凰。
但没有时间了。
他能感受到神明的急躁。
珞珈再次垂下权杖,符文上猛地燃起金焰,包围住福根。
珞珈嘴上的黑线松动,原体张了张嘴,哑着声音,跟着那王座上的神明,一字一句地,乖顺着朗诵着神言,
【福根,】
珞珈说,【如果你真的希望证明自己是忠诚纯洁的,那就把你最后的自我献出来。】
【即使你现在没有任何价值,】
【但一块诱饵不需要太多价值。】
福根猛地抬头,盯着面无表情的珞珈,像是被彻底击碎了那般,
【而在那之后,】
神皇说,
【找到马卡多,我赐你想要的安眠。】
凤凰的眼中溢满泪水,他颤抖地开口,穿透了珞珈的身躯,仿佛看见了那背后的帝皇,
【真的吗,父亲?】
对面回复给他的只有寂寥。
福根喘息着,他跌坐在层层金炎包围着的牢笼中,胡乱地拾起地上费努斯的残破盔甲。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脸重新隐藏在乱发之下,那惨白的,干瘪的嘴动了动,
【感谢您的仁慈,父亲。】
【我准备好了。】
他紧咬着牙,口中渗出鲜血,他高傲地,固执地,魔怔地守护着自己仅剩的忠诚。
他做的对吗,费努斯?
福根想着,还是他仅仅不愿意被证明他自己先前的选择是错的?
你的忠诚,在祂面前是否有价值?
可最后,福根也倔强地,最后地没有低下自己的头。
或许他只是不想低头。
埋藏在这具躯壳之内,色孽的遗留契约最终也没有生效——那立刻让原体获取大量色孽力量的契约。
在色孽留下的后手中,本就有福根动摇忠诚,爆出色孽灵能,以此重新引回冥王的计划。
王座之上帝皇的眼中满是复杂,
最终,福根也不愿意向着色孽交出忠诚……帝皇想着,
但这也意味着,帝皇将投入更多的,自己的力量,来弥补缺失的色孽之力。
现在……
帝皇神色复杂地望着那个狼狈的跪坐在地上,抱着费努斯盔甲的身影。
……福根……福根啊……
帝皇想到,鲜血自嘴角溢出,
……没办法……如此纯洁忠诚的灵魂……还是留下吧。
……就是……苦了老马了。
金色的烈焰寂静地燃着。
无了,好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