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易凡还是敲门了，‘叩叩’两声，愣了半响没说话，直至看见纱窗后的人影越来越近，易凡才说：“我是…易凡哥，我可以进去吗？”声音消沉，哥一字却异常高亢，鲜明的对比。

明白再说：我是谁不重要，哥才是重点。

吕素听出意思，失望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额……那我就不打扰了，祝妳有个好梦，对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所以…哎，我走了。”语无伦次，最后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吕素眼眶湿润，一脸埋怨的看着易凡，冷声道：“你来找我就是想和我说这些？你真的有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当然不是。”易凡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为什么要急着送我回扈沽城？”吕素情绪有些激动，难过的泪水从脸庞滑落：“为什么救下我，却想着把我丢在冰冷冷的扈沽城？为什么留下了我的命，却又不要我了？为什么……”

“我……”

易凡这才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论说为什么，易凡有太多太多的理由，能够说服自己，但是，其中却没有一件能够让吕素接受。

情之一物，一旦被缠上，藕断丝连、纠缠不清，若一个不小心说错一句，那便是更多的误会。

沉默片刻，易凡长长叹了口气：“我心有所属，今生心里面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妳的心意，我明白了，谢谢，对不起…”

“我要听得不是这些，是为什么？”吕素声音淡的近乎无声。

看着那祈求的目光，易凡才明白吕素想要什么样子的答案，不是爱慕，也不是相恋相随，她要的是活下去的理由。

对吕素来说，过去的一切都是绝望，她不奢求，不幻想，活同行尸走肉，在遇见易凡之前，她一直都这么活着。

如今有人希望她活下去，并且为她打开心扉，可结果却只是要把她从监狱带进另一个地牢，曾萌生出的希望再度被打回原形，到头来还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能否在易凡心中留下位置，吕素希望，却不曾幻想过，她更在意的是，到了扈沽城，她该怎么面对当年遗弃她的家人，以及该用什么理由活下去。

易凡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如果妳想的话，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妹妹，虽然我不知道妳的爹娘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妳是我家人，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妳。”

“真的？”吕素愣了愣，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

“我什么时候骗过妳？就怕妳不愿意，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易凡微笑。

“素素当然愿意了。”吕素知道易凡信守承诺，在当日他奋不顾身冲向天空，就足以说明一切。

易凡呵呵一笑：“好了，别哭鼻子了，素素，其实这世界并没有那么黑暗，哥哥相信，等到了扈沽城，一切都会变好的，妳也要相信，知道吗？”

吕素点头：“素素知道了，哥！”

一声哥叫进易凡心坎里了，他浑身一颤，酥酥麻麻，笑道：“妹妹。”

之后两人像从小失散的多年兄妹突然见面似得，抱在一块，高兴得又叫又跳，然后还真呆在房间里一个晚上没出来，至于是不是在床上么…那当然没有了，易凡就一味的进行开导，殊不知吕素的悲观，真是逆天的惊人，就连易凡都有些陷进去了，跟着悲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