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自己会疼,医院会有一套完整熟练的流程来处理,但从老唐的感受来说,他现在只是有点发热,和普通感冒的症状几乎一样,却忽然被隔离在一个小屋子里,不能出去半步,谁都见不到。没有缓冲,没有过渡,发现了就被控制了,心里其实很难一下接受。而被隔离的这些天里,可能也没有人进过老唐的小屋子,跟他说说话。这么一想,就对他有些同情,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用担心,来到这里咱就是朋友了。”
“他听了这话,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我问他对这个病了解多少,他摇头,表情很茫然,说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传染性特别强,跟当年的**很像。我就对他说,是跟**很像,但是当年我们面对 SARS 的时候,防护措施是12层口罩和传说中的板蓝根冲剂,今天和当年可不一样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心虚。在这样一个大阵仗、大环境下,没有经验,没有措施,不知道怎么办,人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唯一能参照的就是当年的 SARS。那时我还在上高中,全国都在说抗击**,众志成城,我没有概念。但现在,在新型冠状病毒战斗一线的人是我,我变成了抗击疫情的一份子。”
罗布说道:“**的时候,我还没上幼儿园呢!我姐在上小学。”
张医生露出回忆的神色,说道:“现在回想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当年 SARS 时确诊了 5 千多人。就是说,在当时的防护条件下才感染了 5 千多人。其实 SARS 的传染性不强,是致病性强,当年那场战役的根源是防护不到位。随着病情的进展,慢慢提高了重视等级、防护等级,也才有了今天我身上的防护服。”
罗布点头:“当年抗击**的人们和今天的我们一样,面对新型的疫情,每个人都是第一次。”
张医生说完**,又说回老唐,“我坦率地告诉老唐,对于这个疾病,他比我了解得多。得病的人才知道它有什么症状,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发生着怎样的变化。而我没有见过,更没有得过,你是我的第一例。说实话,现在我没有什么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案,请你理解,但是也请你相信我,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它,好吗?”
他没法跟老唐探讨具体的治疗方案,因为疫情能给他们参考的数据太少了。当时,全国针对疫情的第一版试行方案还没有推出,根本没有所谓的治疗方案,他们没有药可用,也不知道什么管用。
“我也知道,说出这句我也不了解,我们一起面对的话,其实很冒险,相当于在自己的病人面前袒露自己不知道。但从我接到老唐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把他当成病人,而是想和他做朋友,这是我有意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