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被!”冯义祥有些气呼呼的,“这人就是个犟驴!谁也说不动他,这回好,晕了吧!”
“啊?还晕着呢?”小丰惊愕道:“人在哪呢?”
“已经醒了,人在车里呢,我现在送他去医院输液,你们俩辛苦点,我们尽量早点回来。”
“不用不用,我们这就接班了,你们下个班再来就行!”
冯义祥也没跟他们客气,杨然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他说道:“行,那你们也悠着点,该吃吃该喝喝,别饿着,吃饱了才又力气干活!对了,那边我刚泡的泡面,还没来得及吃,你们赶紧吃了,不然一会凉了!”
“哎!好嘞!”
冯义祥这边上了车,扫了一眼,见杨然已经记绑好了安全带,不由“啧”了一声,这种时候还能这么谨慎缜密呢!
一路疾行,冯义祥将车开到了中心医院,这里离杨然家里近,输液之后回家休息方便。
杨然这次晕倒,终于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体的确有些扛不住了,倒也乖觉,跟着冯义祥老老实实输液。
因为门诊全都空出来接待发热病人,所以输液区改到了别处,他们所在的位置对面应该是一片病房。
冯义祥是个闲不住的,一边输液一边四处踅摸。
那边有个大爷特别有意思。
大爷留着寸头,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他常从病房出来向护士站这头走,步履蹒跚、行进缓慢,护士们发现他,劝他回病房,他点头答应,但不大一会还会从病房出来,重复之前的举动。
他的病似乎不重,有活力,说话底气也足,就是脾气倔,护士劝了几次,他还是会从病房里出来走动。反抗也给更强烈,说什么也不愿意回病房。众人没办法,就吓唬他说不回病房就要报警,但老人还是拒绝。
冯义祥看到这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穿着一身警服,虽然身上披着雨披等防护,但也十分明显。
众人见来了个警察都有些纳闷,冯义祥跟护士说道:“我跟他聊聊。”
护士迟疑的点点头,站远了些看着这边。
冯义祥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我是警察,您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
老人上下打量他,似乎是在辨认,半晌才拉着他走到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
老人其实脑子有点糊涂了,坐下也没说清楚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和冯义祥聊天,聊他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如何养育儿女、聊到医院的时候,说这里都是坏人,把他关在屋子里面几个月,说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洗澡了。
冯义祥询问老人的病史,但老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得过什么病。
但他能感觉到,这是一位孤独的老人。
聊了许久,老人突然说,他得回家,再不回去家就散了。但这些坏人都拦着他,不让他走,然后他开始崩溃大哭,说自己要死了。
按照他老家的习俗,临死之前一定要洗澡。
冯义祥这才有些明白,原来老人一直往外跑,是觉得自己快死了,要回家,要洗澡,要换上新衣服……
冯义祥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护士,护士说,“其实老爷子的病情是在好转的,很快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