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侯挣扎不过,怒瞪着杨氏:“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把楠儿他们送走了?”
“是许芳那个贱人,她拿嫁妆逼你——”
长春侯越发茫然:“你说的什么疯话?那个孽女是问过她母亲留下的嫁妆,可怎么会做出逼我把楠儿他们送走的事来?她是将军府的媳妇,这么做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在婆家无法立足吗?”
杨氏安静了一瞬,死死盯着长春侯。
“你个蠢妇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简直是个疯子——”
到这时,杨氏混沌的脑海仿佛被闪电劈开,恢复瞬间清明。
她面上表情凝固,心里却终于反应过来:她落入了圈套!
从没有把楠儿他们送回老家的事,让她听到这些就是为了让她拉表哥下水。
她照做了,表哥丢了爵位,孩子们成了失去父母庇护的庶民。
是许芳,一定是许芳为母报仇设下的圈套。
可她却中计了!
“啊——”杨氏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发出凄厉的喊声。
杨氏彻底疯了,坊间传闻是听到要充入教坊司承受不住打击疯掉的。
据说杨氏口中一直念着要杀了许大姑娘。
人们叹息同情华阳郡主留下的一双儿女遭遇的同时,对杨氏的下场表示大快人心。
当然,长春侯的下场就更大快人心了。
发配边疆差不多就是等死,说不定到不了地方就死在路上了。
查抄长春侯府后把情况报到永安帝那里,永安帝又生气了。
他还想着抄了长春侯府国库能有点进项,结果长春侯府所有财产加起来还填不上华阳郡主嫁妆的亏空。
这也太穷了!
不,这说明这些年来长春侯府就靠着华阳郡主留下的嫁妆度日,嘴脸太难看。
永安帝一生气,又追加了责罚:长春侯次子许楠、三子许栋子孙三代以内不得入仕。
消息传到许芳耳中,许芳大哭一场,换上出门的衣裳去了有间酒肆。
有间酒肆门前的枣树结的枣子已经被进出酒肆的人吃得差不多,只剩稀稀疏疏的红枣遮掩在枝叶间。
白日的酒肆静谧悠闲,只有劈柴声没有停过。
许芳被红豆领着进了后院,见到了立在柿子树旁的骆笙,还有专注劈柴的弟弟。
许芳驻足片刻,走了过去。
“骆姑娘,今日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许芳望着眉目平静的少女,心情激荡无比。
那一日,听闻继母被休,骆姑娘告诉她一切才刚开始,她不敢相信。
而现在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当时真的只是个开始罢了。
父亲与继母的下场比她能想到的还要大快人心,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结果。
而这一切,都是多亏了骆姑娘。
许芳望着骆笙,眼泪簌簌而落。
劈柴声停了。
许栖拎着斧头,诧异看着许芳。
大姐对着骆姑娘哭什么?
“不要哭了,以后都是好日子。”骆笙微笑安慰。
许芳回过神来,忙擦了擦眼泪,对着许栖喊道:“大弟,你过来。”
许栖老老实实走了过去:“大姐,什么事啊?我今天的柴还没劈完呢。”
“跪下,给骆姑娘磕个头。”
许栖一愣,却十分听话跪了下去。
骆笙把他拉起,看着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欣慰弯了弯唇。
卫晗一脚踏入院中,微微扬了扬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