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蕉一头雾水,闻言亦急忙离开,去唤扈秋娘。
扈秋娘来时,若生正起身往廊外去。
软椅已经备好,一旁的檀木小几上也搁了几碟茶点。
她信步往软椅走去。
扈秋娘则大步走至她身侧,轻声问:“姑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办?”
若生却没有立刻开口,走至软椅边上,落了座,方才问了她一句:“你可还记得上回我们去苜园时,遇到的事?”
扈秋娘愣了下,踟蹰道:“重五那日?”
“正是。”
她立即便想了起来,那天她们撞见了一个人。
只是却没有看清楚,那人究竟是谁。
事后若生也曾派她私下里去调查一番,可苜园荒僻,事情查来查去,也未能查出什么因果来。
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姑娘可是知道了什么?”扈秋娘打起了精神来,低声询问。
若生随手拣了块茶点,带着些微鼻音说:“雪梨那丫头,你如何看?”
扈秋娘知道她突然问及雪梨,定然是有用意的,便正色回答道:“比葡萄略活络一些。”
若生平素并不大管这些事,但也知道木犀苑里的丫鬟婆子,都还算安分守己,加上有吴妈妈看着,日常连争执之类的也少见,雪梨身为她的大丫鬟之一,大的纰漏定然没有出过。
她沉吟道:“我方才见到她时,发现她的衣摆上,沾了些东西。”
扈秋娘皱眉:“是什么?”
“是草木的汁液。”若生声色不动,低眉垂眸,徐徐道,“苜园里旁的没有,杂草却不少。”
那园子荒了无人居住,云甄夫人也从来不特地命人去收拾打理,修缮也不曾,平常亦无人走动,里头的草叶疯长,一眼望去,如同翠绿的汪洋。
一株株,长及人腰。
除此之外,想要再在连家找出一处有这般长草叶的地方,着实难如登天。
花园里的草木,平常自有仆役修剪,断不可能留出那样猖獗的杂草。
何况,雪梨去的是针线房,沿途有花木,却都是修整得十分干净利落的大树,并无草丛。
更不必说,她是沿着抄手游廊而行,偶尔走进小径,那也是鹅卵石在脚下,全是半根杂草也不见的路。
若生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显得说话时的腔调软糯而无力,但她的口气,却是冰凉的:“看着她,看好了。”
扈秋娘神色一凛,恭声答应了个“是”。
苜园是旧日连二爷跟若生的生母段氏住过的地方,早就荒了,倘若雪梨衣摆上的草汁,果真是在苜园沾染的,那事情便足够不同寻常,需要他们多加留心了。
翌日傍晚,若生用过饭后,想起一件事来,便唤了人进来。
早些时候她同慕靖瑶见面之际,慕靖瑶送了她一盒脂膏,说是特制的,专给有孕的妇人使用,让她带回家来送于朱氏。
结果一折腾,她便给忘了。
妇人怀了身子后,孩子日渐长大,这肚皮便也随之紧绷,变薄,易生出宽窄不同、长短不一的浅色纹路。
慕靖瑶成日埋首于药房,鼓捣出了许多新鲜玩意儿,这脂膏便恰能除去纹路。
若生让扈秋娘去将东西取了出来,正要开口。
底下却已有人率先道:“姑娘,奴婢送去给二太太吧。”
“你是?”若生把玩着装有脂膏的青瓷小盒,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
“回姑娘的话,奴婢是雪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