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秋娘道:“姑娘,那梅姨娘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好端端的,她没事派个小丫鬟到后花园是为了打探什么?她要那小丫鬟拾儿窥探的又是谁?是刘府的姑娘公子,还是今儿个头一回上门的若生,抑或是苏彧?
“当然不对劲。”若生微微眯起双目,映入眼帘的绿意就似乎更加浓重了些,显得她的眸色也幽暗了起来,“刘夫人在她跟前,都快不像是刘家的主母了。”
哪有丈夫病了,将这侍疾的事一股脑交给姨娘的道理?
梅姨娘八成,还是冲着她跟苏彧来的。但今儿个是她跟锦娘先去的小凉亭,使了丫鬟们自去折草采花围拢来斗草玩耍,苏彧几个是后来打从另一条路走过来,瞧见了她们,才一并靠近来说话的。
拾儿显然已在那假山处藏了好一会。
若生沉吟着:“秋娘,我有件事要提前同你说。”
“何事?”扈秋娘听她语气郑重,不觉一怔,“姑娘请说。”
若生就将面向窗外的脸转了回来,定定看向她,也不犹豫踌躇,只稍稍略缓了几息工夫,便一口气将事情镇定自若地说了。
扈秋娘听完面露讶色:“姑娘,那郑氏的话当真?”
“她那时已是骇糊涂了,不管能说不能说只会拿出来说了好邀功,不会是假的。”若生摇了摇头,“我听着那郑氏的话,只觉那孩子可怜得很,便忍不住动了心思想要找到她。”
一开始,她不便也不能随意同姑姑三叔几个说明自己为何想找雀奴,便只能借口于雀奴那双奇异的眸子,说是好奇所致,故而宁愿亲自跑来平州也要看一看。
然而到了眼下这个时候,事情已经牵扯上了刘刺史这等身份的人,而且刘刺史府中明面上看起来没有问题,可不管是梅姨娘也好,还是刘刺史那似是而非的病情,都在时刻提醒她,这些事情远没有她之前所想的那样简单容易。
她半藏半说,同扈秋娘吐露了些许要紧的事,见扈秋娘面色似有动容,她便趁热打铁,说道:“那郑氏也不知收了多少银子卖了她,她一个比我还小些的姑娘家,只怕是苦头都吃尽了。”言罢,若生长长叹了一声。
檐下栖着的鸟雀也忽而振翅而去,只留下几声扑棱声渐渐在风中散去,恍若她的那一声长叹。
扈秋娘年少时,也是吃过这等不被父母兄弟喜欢的苦头的。
她娘也是不过为了二百两银子,就能卖了她给旁人冲喜,到最后差点连命也丢了。
因着自己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扈秋娘设身处地一想,心头便也沉痛起来,对若生道:“奴婢全听姑娘的。”
但说完,她仍劝了若生一句:“但事情一旦办不成了,姑娘也不要犹豫,咱们立即便启程回京城去可行?”
“那是自然。”若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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