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霜听赵航胡说八道,也不好跟他生气,显然他这么说,大家的情绪都不那么紧张了。她便问起做鞋底的收入,王三郎听她问这个,脸上露出感激来:“多谢了大娘给我找了这个营生,铺子里给的价钱很公道,一双鞋底十五文钱的工费,罗娘糊骨子,做底子,我来纳,两个人一起,一天做个三五双,赚的钱倒比地里的收成还多呢!”
严霜算了算:“一双鞋十五文,三五双鞋倒也能赚个六七十文了。三哥,这活儿好学么?”
王三郎猜到她是想给大家伙儿找营生,忙点头道:“好学好学,女人家力气小,拿了锥子费好大的劲儿才能穿过去,大半天也做不好一双,可男人手劲儿大,做这个一点儿都不费力。只是一开始缝的不整齐,怕是要作践些材料……”
王三郎的妻子在一旁插口道:“倒也不算作践,练手的东西便是卖不得钱,自家人还是穿得的,这东西本钱算不得什么,就是太费工。”
郑管家有点作难,他低声道:“大娘,不是每双鞋都给这样高的工费的,给王三郎这个价钱,一个是因为他做得好,另一个也是因为他做的是四十层的厚底儿,大娘你看看,足有一寸厚,这么厚的底子,女人们上一天也做不了两双出来,那些做鞋娘子,宁可去做八文钱一双的二十层底儿,也不愿意弄这个。所以店里才把这活儿交出来。可这种底子的鞋贵,一天也就卖那么十几双——”
郑管家没有再说下去,可是言下之意很清楚,好缝的鞋底儿店里是有人做的,这种费劲儿的活儿需要的人工并不多。
王三郎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泄了气,坐在炕上不吭声了。严霜安慰他道:“三哥,你别急,我回去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都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严青虽然身居高位,可对应的是他肩负的责任也十分沉重,别说是退伍兵,便是他麾下的那几万骑兵步兵,所需的粮饷还要跟各方打不少的口水官司呢!大宋是募兵制,士兵们是要领薪水的,这几年虽然不打仗了,但是边境依然不是特别太平,小规模冲突还是会偶尔发生,凡有冲突,就肯定有伤亡,这种情况下,充足的粮饷物资绝对是稳定军心很重要的方面。偏偏严青驻守的地区冬天格外寒冷,需要的越冬开销要比中原腹地的禁军,南方的厢军都要多得多。别的不说,草原那边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丝绵一两多少钱?羊皮一张多少钱?利州路的步兵一身冬衣只要八百文,可河东路这边没有两三贯钱根本凑不齐一身结实暖和的衣服鞋帽。
可是户部的大佬们才不管你严青有多少理由,他们只知道河东路的部队报上去的开销比别处多的太多。要说北方驻军,这些花销都不少,东北防线的岳家军开销比严青这边的西北防线更高,可是柿子药要软的捏,谁吃饱了撑的去卡岳太师的钱?尤其现在边境比较稳定了,文臣们又开始跟武将们找麻烦,而且国家刚刚安定不久,百废待兴,户部的大佬们恨不得把一个钱掰成把两半儿来用,所以开销仅次于燕山府路的河东路便是每年拨军费的时候户部大佬们为难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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