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的到来让严青十分纠结,当着一群人的面,他实在说不出:“大郎,去云中府实在太危险,你要有个好歹,大娘可怎么办?”这样的话。看着赵航瘦了一大圈的脸,他又欣慰又歉疚:他给女儿选的这个女婿,没选错。可他真宁可赵航稍微胆小一点,自私一点儿,云中府,情况实在不好。
严青虽然心里纠结,面上却不敢露出来,还要表现出十分欣慰的模样。而赵航的到来对于其他大夫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鼓励,一群大夫一见严青把女婿都丢出来了,顿感安心,有会说话的已经开始猛拍严青的马屁了。严青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他一点儿都不想让赵航去云中府啊!人皆有私心,让他自己上战场没问题,可把女婿弄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不愿意,他只有那么一个女儿,他这么拼死拼活,为的不就是女儿过得好么?可赵航捡了这么个场合过来,他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众人都以为是他的安排呢!
待众人散去,严青臭着脸看着赵航道:“你胆儿肥了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跑过来,是想先斩后奏么?”
赵航摇摇头:“我只是正好赶上,就算我事先过来跟您商量,难道您还能不让我去么?”
严青怒道:“我自然不会让你去!你知道云中府现在什么样子?十室九空!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来不及清出去的尸体,几乎每个家里都有核瘟病人,除非那家已经死光了!最后一次城内的消息是,城里头的人死了一大半儿,还有一部分逃了出来,城里活着的人,不到二成!你竟然一股脑的想要去那种地方,疯了不成?”
“也就是说,实际上需要救治的活人也不超过一万人,对吧?”赵航很冷静:“我打听了,云中府这些年战乱不断,人口并不多,城内人口一共才五万多,倒是驻军不少,城内八千,城外三万。核瘟伊始,城内的士兵便退出了城外,而且您及时把防疫的方法传达了过去,所以军队的损失比平民还是少了不少的。那么按照太原府的做法,让军队介入,也不会太麻烦吧!部队里的防疫知识普及的还是不错的,我们做好防护,先去军队里,给大家准备了防护服,然后进城,让士兵们处理尸体,灭鼠,维持秩序,我跟军医们去治病。说起来,我觉得咱们这里救灾比我妈妈那时候省心多了,大家都很听话,很容易维持秩序。我妈妈那会儿去印度,好多人死活说老鼠是圣物不能灭鼠,卫生习惯又糟糕。咱们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把太原的办法搬过去就行,无非就是……需要处理的尸体多一些,好在天冷,病菌的繁殖也受到了抑制。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那座城市彻底没救了,您也根本不会派人过去,不是么?所以危险其实是可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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